莫名有点滑稽。
安染不知怎的,没忍住笑出了声。
“嗯。”
然后,就见男人紧绷的肌肉好似松了松,眼里隐隐的笑。
他在哄她。
用这样笨拙又认真的方式。
安染盯着地面默默地想,至少到目前为止,他对她真的很好。
漫天寒气里,她抬头,冲他明媚地弯起眼睛,毫不吝啬地夸奖:
“你好厉害。”一边说着,她还竖起两根大拇指。漂亮的眸子映着他,比天光更加耀眼。
祁阎喉结滑动,伸手摸了摸安染的脸。
炙热的掌心贴上柔软的带着凉意的脸蛋,他说:
“以后带你玩别的。”
话落,他掌心稍抬,安染被迫仰起头,承受着他的亲/吻。
光天化日……张德全眼皮一跳,匆忙低下头。皇上最近愈发放肆了,照这个势头,也不知道还能忍多久。不……不对啊,他是天子,何须要忍?为何要忍?
祁阎自是不会告诉他答案,只让后面跟着的这些人离远些,这姑娘脸皮薄,容易害羞。
回去的路上,祁阎没再牵着安染。
他不是个话多的人,两人慢悠悠走在路上,没多少交流,却让躲在角落偷看的人艳羡不已。无论如何,安美人都是第一个和皇上并肩而行的人。
越靠近崇政殿,暗中窥探的目光越来越少。
祁阎瞥身旁的女孩,随口道:
“后日祭祀,我要出宫一趟,一起去吗?”
出宫?
安染瞬间激动起来,天知道她每日窝在屋里,有多无聊,肯定要一起去啊。
她伸手摸了摸嘴角 ,将不经意弯起的唇角拉直,十分克制地问:
“我可以去吗?”
“当然。”
“那便一起去吧。”
哪怕只是看看山水,风土人情也好。
“可能会很危险。”
冷不丁听到这话,安染面无表情斜过去。皇上您说这话什么意思?到底是让她去还是不让她去?
不过眼下,这些已经不重要了。
说出来的话,就是泼出去的水,收不回来的。
她既说了要去,那就必然要去的。
于是,假笑着回:
“臣妾会跟紧皇上的。”
祁阎盯着安染虚假的表情:“嗯,跟紧点。没跟上,我不等你。”
“……”要不要再来一句,跟丢了,我不找你?
之后一段路,安染没再理会过他。
直到回了崇政殿,她无意扫过两人同时迈进门槛的脚。
皇上腿长,步子比她宽许多。然而这一路,他始终与她齐平,没有越过她半分。
默默迁就了她一路。
安染的目光忽地就移到祁阎的手上,她抿了抿唇,伸手拽住了他的袖子。
祁阎回了头,她却没看他,只把他的手翻过来。
这只手,是方才拿箭的手。
连射那么多支箭矢,上面留下很明显的印迹。指腹落下错综复杂的细小伤口,拇指和食指以及掌心那块,还有一些浅浅的已经干涸的擦痕。
怎么说,他都是为了哄她才受的伤。而且,他还答应带她出宫玩……
安染努力忽视掉头顶的目光,沉默着拿出袖中干净的手帕,折好,替他把显眼的伤口包裹住。
“皇上受伤了,要不要请太医来看看?”
女子垂着眼,眉头不自觉蹙着,包扎时比军营里那些糙汉子轻柔太多,感受不到丝毫的疼。
祁阎眼神渐渐发热,这点小伤,本无需处理。但他却不愿收回手,任由安染在那慢慢打结,低声回:
“没事,习惯了。”
安染听完最后三个字,视线落下。
他的手,从骨骼和手背皮肤上看,与同龄人无异。手掌心却截然不同,一只年轻的手,满是厚厚的老茧。手指因着长年累月练武甚至有些变形,足以看出他以前吃了多少苦头。
“冬天恢复慢,找太医看看会好得快一些。您现在是皇上了,龙体金贵,何不对自己好一点……”
安染慢吞吞说着,不自在地别开脸。
小小的手被抓得越来越紧,最后祁阎直接一个用力,把人带到怀里,漆黑的瞳孔映着女孩粉粉的耳垂:
“自己对自己好,有什么意思?”
他捏着安染软软的手,脸不红心不跳地说:
“应该我对你好,然后,你也对我好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