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买。”
祝辞搁下这句话,便慢慢往桥上走去了。
赴白把伞和银袋塞给岚香,淋雨跑开,跟祝辞一道去前面桥上等着。
岚香叫了声,没叫住人,只好作罢。
想着就一把伞,她可得给姑娘好好撑着,岚香赶忙将崭新的油纸伞打开,遮到柔兰头上。
老人看了看岚香手里的伞,又看看不远处拱桥上的身影,明白了,笑着对柔兰道:“小姑娘啊,那郎君对你真好。”
柔兰没抬头,神情却有些不自然,耳尖微红。
她低声道:“麻烦您给我拿五块吧。”
老人笑呵呵地应了声,给她切了五份桂花糕,切好了用荷叶包裹起来,递给她,“拿好咯。”
见柔兰有些手忙脚乱地接着,老人笑容不禁扩大,语重心长道:“小姑娘,遇上真心待你的不容易,喜欢就嫁了吧。男人啊,多薄幸,老头子我从几十年前看到现在,都是一个样的,没改啊……”
老人感叹着,望向被雨幕笼罩的河水,“十几年前,还是二十年前,我记不大清楚啦。我知道一桩事,就和话本子里说的一样,是一对才子佳人。那男子是个专情的,可惜没落得好的下场,和那女子双双离世了。”
老人的眼睛因为苍老已显得混浊,有些看不清了。他动作迟缓,看向小桥上,看着因雨丝飘洒而有些模糊的青色身影,竟似陷入回忆中去。
“听说那男子是个读书人,他年轻时候的模样,应该也是像你这位郎君一样,只不过更斯文内敛些。”
岚香听不懂,看看老人,又看看远处桥上的身影。
柔兰却似想到了什么,犹豫片刻,看向老人道:“我能不能向您问一问,那男子叫什么名字?”
“都过去那么久了,老头子我早就记不清啦,”老人缓慢着声道,“我连我自己的名字都快忘了,怎么还能记得那么久远的事情?我只知道,当年那件事情大街小巷都传遍了,但也没一个人敢出来说一句话,这么多年过去了,到如今恐怕也没人记得啦。”
老人抹了抹眼中的泪花,“一不小心就说多了,小姑娘,你听听就是了,也别往心里去。和你那郎君好好过日子。我瞧着那郎君是个好的,现在这样的男子啊,不多了。”
柔兰点点头,弯眸道:“谢谢您。”
岚香忙取了银钱递过去。
见她们打着伞,抱着桂花米糕离开了,附近另一家摊子一直看着这里的老妇人才笑了笑,摇头道:“老刘,你当年好歹和祝生有过交情的人,怎么可能把他名字忘记啊?你莫要当人家姑娘年纪轻,就骗人小姑娘。”
老人也笑,“哪算得上什么交情,不过是在他落难时帮了他一把而已,可惜我当年也没什么能耐,帮不了他多少,虽说是帮忙,却也等他从盛京赶回来的时候,都太迟啦……”
老妇人叹口气道:“他们都不在了,那豪奢家中的其他人却还好好活着,享福得贵,真不知道老天是怎么想的。”
老人摇头,“不不。”眯起眼睛,缓声说着,“这些事情总能了结的,我没有孩子,早就没牵挂了,还在这世上苟活着,就是有些心结没放下。听说他们虽然离世了,可他们留下了个孩子。我想看看,那个孩子会不会替他们正名……”
细如牛毛的雨丝飘洒,雨幕的摊子边,重新又恢复了安静。
冬日落雨让原本寒凉的风更冷了些,拱桥下河水流淌,对岸的白墙黛瓦被笼罩在蒙蒙水汽中,看不分明。
柔兰手忙脚乱地抱着桂花米糕往桥上走。
岚香替她拿了几份,笑嗔道:“姑娘买这么多吃得完吗?”
“不是我一个人吃呀,”柔兰转头,剔透的水眸瞧了她一眼,“我们这么多人呢。”
岚香愣了愣,心中忽然涌起复杂滋味,但很快便舒展开了笑容。
她听赴白说自家姑娘讨人喜欢,还以为是因为姑娘长得好看,并不知到底因为什么,可现在她知道是为什么了。
“我替姑娘拿着吧。”岚香道。
柔兰头摇得像拨浪鼓,“没事,几步路而已。”
她们走上小桥,柔兰走到男人身边,没有说话,雨幕里水洗过般的澄澈瞳仁望着他,满是笑意,漂亮得动人。
祝辞看她一眼,微扬眉梢,低沉嗓音里含了笑:“你是想一会儿让人把你扛回去?”
话音方落下,小姑娘神情一僵,唇边扬起的弧度登时就垮了。
“说什么呢,”她恶狠狠地瞪他,“怎么了,难道你觉得我很重吗?”
祝辞唇边噙着薄薄笑意,“不重。”
抱起来轻飘飘一点,他一只手就能把她拎起来。他只是觉得她那么小的肚子,要将这些米糕全吃了,恐怕就只能让他抱回去了。
小姑娘这才满意,低下头嘀咕:“这又不是我一个人吃的。”
她看着怀里塞了一个给岚香,塞了两个给赴白。剩下两份,她自己拿了一份,另一份递到他面前。
祝辞没接,她早知道他不会接,哼了声揣回自己怀里,“好吧,我替你拿着。”
旁边,赴白看看柔兰和岚香手里的荷叶包,又看回自己怀里,尴尬道:“我、我怎么两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