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那些人议论之时,忽然有一道苍老的声音横亘进来,带着和缓笑意,徐徐道:“年轻人啊,你们活的年纪不如老夫,要知道,十多年前的永州,唱曲儿唱的好的那位歌伎,恐怕拿出十个如今的旋玉姑娘,那都是比不上啊。”
那些人听见这话看过去,便见一老者走上二楼。老者衣着简朴,手中握一把二胡。
“你谁啊?”
“居然说旋玉姑娘不好?”
“那你说说那是谁唱的最好……”
祝辞所在之处也正好能看见那边的景象,略掀起眼皮看了过去,似也在等着老者的下文。
老者站定之后,拍了拍二胡上不存在的灰,清清嗓子道:“当年永州最昌盛的酒楼还不是祥云楼和红胭楼,是一个叫吉祥酒楼的地方。”
“吉祥酒楼里,那位名玉槿的歌伎的曲子才是名扬永州的好。”老者看向楼下戏台的戏子,摇摇头,“那位歌伎不仅歌唱的好,模样也是一等一的美,老夫犹记得那时永州无数富家子弟追求,场面是极为热闹啊……”
“你们那时都还小,不知道……可惜如今吉祥酒楼如今已经被官府拆了,早就没有踪迹了……”老者叹了口气。
那些人听得入神,忙问道:“为什么被拆啊?”
“就是啊,如果那个歌伎唱的那么好,吉祥酒楼怎么会倒呢?”
老者缓声道:“便是因为后来那歌伎出了事情,吉祥酒楼便一并被牵扯其中,这才倒了。”
“什么,那歌伎呢?不会遭遇不测了吧!”
“是叫什么玉槿吗?我回去问问我家中长辈,他们一定知道……”
此后的声音,祝辞没有再听。
他转回头,修长的手支额,神情淡漠,眼底毫无情绪。
赴白试探问道:“二爷可要将那老者请过来,兴许说些故事,二爷听了会高兴些?”
祝辞还没有说话,不远处那楼梯旁的老者已结束了话题,调转方向,朝这一带走了过来。
一袭温和儒雅,端如清风朗月的俊美公子素来引人注目,更何况祝辞一看便知不是普通人,江湖卖艺人混迹许多地方,看多了各种各样的人,这一点判断力还是有的。
但男人气质疏冷,隐隐带着低气压,老者不敢靠近,只在相隔一段距离便停下,弯腰行了一礼。
“公子。”
赴白见祝辞未开口,便客气道:“敢问您是?”
“老夫人称胡麻子,在永州一带住了二十多年了,有时候会在酒楼里给人拉拉二胡,讲讲故事疑问之类。不敢自称博古通今,但目前还没怎么遇见过不知道的问题。”胡麻子笑道,“敢问公子可有什么需要?”
祝辞并未看他,只道:“方才听您说到歌伎玉槿。”
“哦这个啊,”胡麻子恍然大悟,“那是十多年前的故事了,当年那歌伎玉槿,着实是永州城里说得最沸沸扬扬的女子。”
“您觉得她是个什么样的人?”
祝辞神色淡淡。
胡麻子思索道:“依老夫看来,自当是极贞洁高傲的女子,只可惜红颜薄命,已不在世间了。”说完,破颇为遗憾地摇了摇头,叹息一声。
祝辞却没再说话,从始至终都未曾变过神情,像是只随口一问。
胡麻子看着他道:“看公子心情不好,可是事业……或是家中有什么解决不了的烦心事?又或者是因什么女子?”
世间这么多困扰,除却事业前途,家中琐事,便只剩下男女情感了。
祝辞这才随意笑了声,“您洞察世事,依您觉得是为何?”
胡麻子咳嗽两下,道:“公子气度不凡,老夫这么多年还未曾见过公子这样极奢极贵之人,想来公子家业并不困扰,那么便是……女子?”
祝辞勾唇,“先生厉害。”
“那么公子可是因为得不到那姑娘的心?”胡麻子笑道。
祝辞点头,“是。”可以这么说。
胡麻子思索道:“情感上的事情有许多许多种类,不知公子困扰的,具体是何事情呢?兴许说出来,老夫才能更好为公子解惑。”
祝辞微微眯起眼眸,“我摸不透她心中所想。”
她不会为荣华富贵所动,起初的爱宠和呵护兴许打动了她,可后来不知为何,她却一改从前乖顺,从他身边逃了。
她到底要什么?
难道他当真夺了她的身子,才能让她乖乖在他身边待着,哪也不去?
胡麻子斟酌片刻,道:“敢问那女子可在公子身边?”
“是,昼夜皆在一处。”
胡麻子一拍手,摇头笑道:“公子,这便最简单了啊。心上人就在身边,公子还不容易得到美人芳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