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椅上的男人,承认了,“是,是我让她跑的,我让她跑的越远越好,最好永远都不要回来,就算逃到天涯海角,也比在你身边待着好。”
祝辞却并未被激怒,唇边反倒带上笑意。
盯着顾忱,缓声道:“你就不怕我杀了你?”
顾忱没有丝毫动容,摆明了态度。
“可惜我不打算杀你。”
“我要……”祝辞眼中无笑意,唇边却带着微笑,“你跟着我们的马车,一起回永州。”
为什么?
赴白也懵了下。他还以为二爷会因怒将顾忱逐出军营,甚至落得其他下场。
可让他也回永州是什么情况?
赴白没能明白,顾忱却明白了。
他想通前因后果之后,随即便是更大的怒气涌上,几乎不可置信,切齿道:“祝辞,我当真小瞧了你……小人!”
见男人靠回交椅,没有再说话的兴致,赴白忙让人把顾忱带出去。
想到二爷此时可能也不想有人在旁边带着,赴白也自行出去了。
临郡风大,屋外夜风瑟瑟,吹的门窗不时发出呜呜的声响。
祝辞手微握,放在唇边缓慢摩挲,片刻后停下,抵着下巴。
不知想到什么,笑意微深。
小人吗?
是啊……确实小人,可他本就不是什么克己守礼的君子,因为念念,什么事情做不出来呢。
柔兰在厨房看着煎药,很晚时困得坚持不住,才听管家的安排到隔壁的客房去睡了。
她这一觉睡得很沉很久,醒来时天色已经大亮了。
兴许是邵同奚吩咐过,便没有人来打扰她。
有丫鬟发现她起身,忙进来伺候。想到她昨日奔波,很晚才疲惫睡下,便问她:“姑娘可要沐浴?热水什么都备着呢。”
柔兰确实想将自己洗一洗,她点点头,但婉拒了丫鬟的好意,自己进盥洗间沐浴,出来时,换了身衣裳,踩着雾蒙蒙的水汽走出。
丫鬟始终跟在旁边瞅着她,碍着她方才说过不用伺候,才不敢过来。俏生生的眼直看着她,“姑娘真好看。”
柔兰被看得有些不好意思,避开她的视线,坐在窗边,将绞干的头发梳开。
丫鬟站在那儿没事做,便继续絮叨:“姑娘当真厉害呢,昨儿个开了个方子,让下人熬了给老爷服下,今早便好了许多……”
柔兰动作一顿,对上窗外清朗的天色。
片刻后将木梳搁下了。
既然邵同奚让她帮忙的事情完成,她便该走了。
丫鬟自个儿说了半天,见她不说话,不禁走过来。走得近时,忽然发现她白皙脖颈上的那抹淡粉的胎记,眼前一亮。
“姑娘脖子上这朵是桃花吗?真好看,”丫鬟眼巴巴地看着,“姑娘生的又白,就这样缀在上面,一眼看去,仿佛真的闻见了桃花的香气呢,真好,若是姑娘有了心上的郎君,定也是很喜欢的。”
话音落下,柔兰梳发的手微不可察地一颤。
无法遏制的,耳边忽然响起那道身影带着沉水香靠近过来时,低沉微凉,略带喑哑的声音——“很好看。”
他也说这个好看,曾吻过不知多少次。
每次她在他手下都受不住,防线尽数溃败,站都站不住。
可每以回都是在最关键的时候收住手,他始终没对她做到最后一步,因为她微弱的抗拒,每回他都没继续。
她原以为那是因为他不爱强迫人。
可是……
脑海中忽然又现出,那日夜晚烛光下,男人因为怒火而不再压抑,酝酿起风暴的眼睛,和捏痛她下巴的那双大手。
“啪”的一声轻响,那原本放在桌上的木梳伴随着动作,掉落在地。声音不大,甚至有些闷,可却听得人心中一跳。
丫鬟吓到了,忙道:“姑娘,姑娘怎么了?”
柔兰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摇摇头,强自镇定道:“没事,是我不小心。”
她回过神,用力咬了下唇瓣。
不知道为什么,她今日心中总有些不大安稳的感觉,像是有什么要发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