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条上一手簪花小楷,一看就是出自顾漫青的笔迹。
“若是你不将我交给天启国,你要如何与皇帝交代,皇帝已吩咐要用我来换静怡公主,你这样只会两相为难。”
看完上面的字迹,墨裘卿眸色一沉,什么都没有说,把纸条交给了昭羽。
“去烧了吧。”
昭羽接过纸条,放在蜡烛上引了火星,很快纸条便在他手中烧成了灰烬,一点痕迹都不留。
烧的时候,他也不小心看到了上面的字,顿时有些为难。
他回眸看向窗前的自家主子,犹豫了下,走上前道:“主子,我觉得公主说的没错,若是您抗旨不尊,回到东濮,那就给了皇帝把柄,让他光明正大治你的罪。我知道你很为难,可这也是不得已为之的事,不要忘记,您还有大业未曾完成,先帝的仇……”
不等他说完,墨裘卿便冷喝道:“够了,胡说八道什么,当心隔墙有耳。”
昭羽抿了
抿唇,讪讪闭上嘴巴,但还是这么认为。
墨裘卿看着字条烧掉落在地上的灰烬,墨眸轻眯,“本王难道知道的不比你更清楚吗?”
昭羽急了,“那主子您就更应该以大局为重,不能让皇帝起疑心。”
“那难道本王就要为此放弃心爱的女人,眼睁睁看着她嫁入天启,此生再也不能回东濮,看她成为别人的妻子?”
墨裘卿猛地怒斥,屋内鸦雀无声,只有他余怒未消的重重呼吸。
平复了一下心情,墨裘卿坐回书桌前,摁揉眉心道:“无论如何,本王都不会放弃她,你也不必劝说。先到天启国再说,如今天启的形式还不知是如何呢。”
昭羽见状,知道劝说无果,只能带上门退下去了。
夜深人静。
江一忽然走出自己的厢房,蹑手蹑脚的跑到士兵们住的通铺看了看。
里面所有人都昏睡过去,无一例外,就连郑将军也睡着了。
他们
的身边,还有喝完的酒碗。
江一把那些酒碗收集起来,把里面的粉末冲洗干净,没有留下任何证据。
“幸好出来的时候提前带了足量的蒙汗药,不然就危险了。”
她刚才看那些士兵在喝酒,便心生一计往他们的酒里放了药,让他们全部昏睡。
等确认无一人清醒,江一才回到顾漫青的厢房门前,叩了叩门,低声询问,“公主,您睡了吗?”
顾漫青没有得到墨裘卿的答复,正辗转难眠,听见外面传来的动静,举起烛台走下床榻,打开门,惊讶道:“江一?这么晚了,你为何还不休息?”
江一身上背着两个包袱,换了身简便易于行走的衣裳,急急忙忙抓住她的手腕道:“别问那么多了,公主,快些跟我离去吧,我已经把马喂饱了,我们现在就能走。”
顾漫青有些茫然,“走?去哪里?”
江一道:“跑呀!”
她抓起外袍,披在顾漫青
身上,拉着她往外走,“再不跑,只怕你到了天启,就再也不可能离开了。那天启都是重兵把守,没有东濮国的人有人情味,现在不走,更待何时?”
顾漫青被她拉着走出客栈,一路上,发觉大堂还有地上都是昏睡的士兵和店小二。
他们打着剧烈的鼾声,仿佛听不见有人经过,睡的格外深沉。
顾漫青敏锐的嗅出空气中弥漫开的淡淡药味,吃了一惊,“你给他们下了蒙汗药?”
江一把马绳解开,丢给顾漫青一条,利落的翻身上马。
“不然我们怎么跑?那些人都是皇帝的人,绝对会拦住我们的,别耽误时间了公主,蒙汗药只能迷晕人两个时辰,等到天亮便来不及了。我们必须在天亮前赶到下一个郡县,才能躲避他们的追踪。”
江一早就把逃跑的路线都规划好了,她生长在市井间,对这些逃生易容的法子最擅长不过,有绝对的信心,可以让顾漫青隐姓埋名的
活下去。
她的眼眸在夜色下盈盈闪烁,如同满天星辰。
顾漫青愣了愣,嘴角划过一道苦笑,摇头道:“江一,我知道你是好心,但是我不能离开。”
“为何?莫非你真的傻到要为了东濮的利益去和静怡公主做交换?皇帝皇后他们个个都有私心,你为何要如此无私?”江一气急了,声音上扬,在夜色中格外清晰。
顾漫青捂住被寒风吹拂的肩头,垂眸低语,“我不是不愿意跑,也不是想为了谁牺牲,只是我爹还在东濮,若是我跑了,我爹是第一个遭殃的,试想倘若是你的舅舅为了你逃跑而入狱,你还会丢下他不管吗?”
想到不久前去世的舅舅,江一的心如同被利刃割裂,痛的难以呼吸。
她铁了心要救顾漫青,撇过脸,闷声道:“我的职责就是保护你,既然你不愿意跟我走,那就恕我得罪了!”
说着,她身法利落的扑过来,扬手拍在顾漫青的脖子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