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案子死的人已经足够多,她不希望再有人死去,尤其她差一点就能救走的人。
墨裘卿大手一挥,削薄的唇冷冷吐出两个字。
“用刑。”
昭羽立刻搬上刑具,把孙谦压在了长条凳上,按照墨裘卿的吩咐,对他动用最痛苦的刑罚。
当鞭子抽入肉里,孙谦爆发出疼痛入骨的吼叫声。
顾漫青脸色发白,下意识闭上眼,不愿意去看鲜血淋漓的场面。
她下意识往后退了几步,却撞上一堵踏实温热的肉墙,顾漫青恍惚睁开眼眸,落入一个无比温暖的怀抱。
墨裘卿转身用袖子遮住她的眼眸,把她稳稳抱在怀中,嗓音低沉有力。
“不必害怕,他是有罪之人,如今也是他该得的报应。”
顾漫青有些感动,眼眶微红,低声叹了口气。
“我不是觉得他可怜,我只是觉得他恶心,为了一己私欲残害那么多人,还做出那样的举动……太恶心了。”
两个时辰的严刑拷打,直到天边泛起鱼肚白,门外传来小贩走卒沿街叫卖的声音。
孙谦终于熬不住了,整个人被折磨的不成人样,虚脱干裂的嘴唇惨白渗血,不住的咳嗽。
“我、我招,不要再用刑了。”
顾漫青连忙上前一步,声音冰冷的质问道:“说,人在哪里?”
孙谦极难的大口呼吸,看着顾漫青的眼神怨恨透骨,他冷笑了声,低声对她说。
“你还真信了?我是不可能告诉你们的,就算你们把我杀了,你们也找不到他,我就是死,也要带一个垫背的!”
说完,他吐出一口鲜血,仰头癫狂大笑,状若疯癫。
顾漫青的脸色猛地阴沉,看着孙谦的目光,犹如看着死物。
又过了一个时辰,派出去寻人的暗卫终于找到了那个失踪的男子。
“主子,公主,那男子被偷偷运到了孙家名下的一处宅邸,就关在柴房里,我们到的时候,人已经死去多时了。”
听到这个消息,顾漫青瞬间轻抽一口冷气,心里情绪翻涌,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沙哑道:“带我去看看。”
暗卫把他们带到发现尸身的宅邸柴房。
那瘦弱的男子就躺在地上,身体冰冷,披头散发,死了都没有尊严。
昨日还在笼子里哀求顾漫青的人,转眼就变成了一具冰凉尸体,饶是她见惯了这种场面,也不由一阵悲伤。
这和痘疫、战争是不同的。
那些是天灾,可这,是实打实的人祸!
顾漫青再联想到孙谦那不可一世的神情,心头火蹭的窜了上来,烧红了她的眼眸。
“来人,把我的工具拿过来,我要验尸!”
她必须冷静下来,才能把孙谦捉拿归案。
验尸后,如果结果与那些死去的尸身吻合,就足以说明,那些人都是孙谦所杀!
春儿随身带着验尸工具,连忙递了过来。
顾漫青接过,忽然觉得这工具无比沉重,她这一验,
承担的是十几人的性命和公平,她是在救人,也是在替死者诉说冤屈!
一炷香的时辰后,紧闭的柴房门顿开。
顾漫青一夜未眠,有些疲倦,手里牢牢握着自己的验尸工具。
“结果表明,此人的死因,还有伤痕,都和之前的死者吻合,基本可以确认,就是孙谦杀的。”
墨裘卿略一沉默,快速吩咐人办事,“去抓人,直接带上公堂。”
孙谦心思歹毒,手法狠辣,侍卫里已经有不少人都恶狠狠的唾骂起来。
“真是个心狠手辣的疯子,就应该判死罪,这样的人留着,也是个祸害!”
顾漫青也是这么想的,可是她不能这么做。
她也很想捅孙谦一刀,出出气,可这对死者而言不公平。
孙谦必须受到律法的处置,是斩首还是凌迟,都是对死去之人的交代!
此案死了数十人,性质恶劣,凶手竟然还是知府之子,惊动了杭州城内不少百姓。
衙门
那边也不敢拖延,在墨裘卿下令后就迅速拿人,开堂审问,以免这孙谦再祸害他人。
开审后,墨裘卿与顾漫青坐在右侧旁听督审,免得有人被孙谦收买放水。
“孙谦,你可知罪!”
审问的官员对着跪在地上的孙谦怒吼,一拍惊堂木,整个公堂的人都震了震。
只有孙谦笑呵呵的不为所动,眼神浑浊,神情麻木,嘴里念念有词一些别人都听不懂的话。
“杀,杀……都杀光。”
“孙谦,你休要装疯卖傻,速速把你如何杀害那些人的细节从实招来!”官员怒道。
可孙谦还是那副疯疯癫癫的德性,嘴巴里胡言乱语,一句有用的都没有。
官员无奈,只得求助的看了墨裘卿一眼,赔笑道:“王爷,您看……”
墨裘卿把玩着指节上的扳指,一言不发,顾漫青明白他的意思,自己走了出来,柳眉轻挑。
“别问王爷了,问我吧,我才是险些被他害死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