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把顾默交给匆匆赶来的李嬷嬷等人,目光投向指缝里沾染的血迹。
这都是顾默的血。
敢动她的人,顾烟儿真是自己找死。
顾漫青指着地上五花大绑的顾烟儿,一字一句对孤谏说:“爹,如果不是有顾默替我挡灾,女儿只怕凶多吉少,以往看在一家人的份上,女儿从不曾和她计较过,可今日她要置我于死地,莫非爹还要坐视不管吗?”
这些时日,顾谏见识了柳氏的跋扈,顾烟儿的愚蠢,心里越发惋惜曾经没能好好对待发妻生下的嫡女。
顾烟儿的刺杀,更让他的愧疚之情决了堤,顾谏看向顾烟儿的目光充满嫌弃,再无昔日的怜爱,“顾烟儿,你胆敢刺杀嫡姐,实在是罪无可赦,从今日起你和柳氏回到郊外庄子上,再也不许踏出门半步!”
心灰意冷的顾烟儿跪在地上,笑出了一串绝望的泪水,她咬牙切齿看向顾漫青,心脏几乎被恨意焚烧。
她好恨,恨刚才能
没一刀刺死这个贱人。
给了她活下去的机会!
“顾漫青,别以为这样就结束了,只要我活着,我都绝不会断了杀你的念头,反正我现在已经沦落到这个地步,我什么都不怕了!”
她像一条失去理智的野狗在狂吠,顾谏觉得丢人,让人把她给拖了下去。
闻讯而来的柳氏哭着给顾烟儿求情,可也无法改变顾谏铁了心的要把他们送走。
目送着出城的马车,和柳氏母女渐渐遥远的哭声,顾漫青淡然的收回目光,低下头来,给顾默认真的包扎。
“以后记住,无论出现任何危险,你都不必保护我,抱住自己的性命最要紧,我的命不比你的珍贵。”
在她心中,人人平等。
顾默想替她去死,完全就是在犯傻。
顾默垂着头,乌黑的眸子里泛着忠诚的光芒,“在顾默心里,主人是最好的,无论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
顾漫青又是感动,又是无语。
古代人的思维真是难以理解。
要是在二十一世纪,顾默这个年纪应该还是个高中生,她一直把他当做弟弟看待,怎么能让他去替自己赴汤蹈火,“别说傻话,先把药喝了。”
顾烟儿刺杀顾漫青一事,自然瞒不住墨裘卿。
他让昭羽去相府送信,约顾漫青午时三刻在茶楼相见。
顾漫青如约而至,刚到,就被墨裘卿锋锐的眸光扫视了一遍。
见她毫发无损,男人长眸轻眯,连凝滞的空气都轻松不少。
“柳氏和顾烟儿如今被送进庄子里,只怕再难进京,此次她们不光身败名裂,还丧失了掌家之权,这其中,究竟有你所为?”
他贵为东濮四皇叔,连朝中错综复杂的局势都能一眼看清,何况相府这点小打小闹。
顾漫青如斯聪颖,绝不会由着柳氏母女二人在府中任性妄为。
顾漫青淡淡一笑,她见墨裘卿的对面摆着一杯她最爱喝的君山银针,果断取来品了一口
,唇齿留香,“我不过小小的推波助澜几下,要怪,只能怪他们自作孽不可活。话说回来,我还没问王爷你,这些事里,又有多少是您的手笔呢?”
她眼底不经意划过一道暗光,目光和墨裘卿对上,互相都看出对方眼中的兴味。
这一场局,表面上是柳氏母女与霍家人吃了亏,实则顾漫青很清楚,背后一定有人操控全局。
能有这等手腕之人,莫若当朝权势最盛的四皇叔,墨裘卿了。
墨裘卿薄唇轻勾,“本王的所作所为,竟逃不过顾小姐的眼?”
见他承认,顾漫青开门见山的问,“王爷为何要插手顾家之事,据我所知,顾家并非四王爷您这一派,即便落魄,对您应该也无甚影响?”
墨裘卿眸子一暗,长指拈起茶盏,优雅的送到嘴边。
白雾袅袅,令人无法看透他高深莫测的双眸。
“京城目前最需制衡,顾家,就是最重要的一环。若是现在顾家就倒台,只会让
京城局势大乱,那是本王所不希望看见的,这个解释,顾小姐满意了?”
顾漫青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这的确符合墨裘卿的性子,不然的确找不出其他理由,来解释他对顾家非同一般的关心。
总不能是因为她,墨裘卿才多帮顾家一把。
顾漫青没那么自作多情。
墨裘卿将她眉眼间的思索收进眼底,薄唇轻扬,把茶盏搁在了桌上,“倒是顾小姐你如此在意本王的做法,莫非是认为与本王同生共死过几次,惦记上本王了,所以才——”
他没有说下去,仅仅这几句话,就足以让顾漫青方寸大乱的了。
顾漫青气的笑出了声。
她会觊觎墨裘卿?
开什么玩笑,她的目标可是当医圣,救扶天下百姓,怎么会拘泥于儿女情长!
虽然她的确很佩服墨裘卿的能力和品行,但也只是把他当做了同道中人。
顾漫青暗地里给了他一个大白眼,然后竖起一根中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