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这二十大板,柳易谦彻底和顾漫青结下了仇。
顾烟儿听说此事,专门去看了柳易谦一趟。
柳易谦趴在床上哀嚎个不停,左邻右舍都被他吵的烦不胜烦,见顾烟儿来了,柳易谦泪水涟涟。
“表妹,你终于来看表哥了,你不知道那个该死的顾漫对我下了多重的黑手,哎哟……”
柳易谦想起身,不慎扯到还没有痊愈的伤口,顿时又是一阵鬼哭狼嚎。
顾烟儿嗅到满屋子的血腥味和药味,厌恶的用手帕遮住鼻子,挤出两滴眼泪道:“表哥,你受苦了,实在不是娘不帮你,是顾漫青那个小蹄子如今翅膀硬了,要和我娘作对,我娘若是不答应她的要求,她便让四王爷来威胁,还有上回在宫里……”
顾烟儿把顾漫青近来发生的事,加油添醋说给柳易谦听,把她和柳氏,描述的极为可怜,听的柳易谦怒火冲天。
“岂有此理,她不就一个没娘的东西,要不是姑姑可怜她,她还能在相府
平安无事的过到现在,真是一个白眼狼!”
“正是如此。所以表哥你可别怨我们,我和娘也是自身难保。”顾烟儿委屈巴巴的哭起来。
眼看平日柔声细语的表妹被害的这般以泪洗面的模样,柳易谦越发火冒三丈,咬牙拍了拍床榻,“表妹你放心,等我这次伤势养好了,我一定帮你和姑姑挣回这口气,说什么也要那个顾漫青出点血!”
血字听的顾烟儿心惊肉跳,帕子后的嘴角,兴奋的扬了扬。
出血好,最好血流而亡,日后顾家就再也没有什么嫡庶之分,只有她一个千娇百宠的千金了!
顾烟儿适时的收起眼泪,娇滴滴的瞧向柳易谦,故意装作十分感激的模样,“那就谢谢表哥了,我和我娘就都靠你了。”
顾家这几日发生的事,都被四王府派出去的暗卫盯着,每日都会汇报给墨裘卿听。
鲛纱帐内,墨裘卿闭目养神,墨袍衬的眉目英挺深邃,比往日更加冷峻。
昭羽将顾
漫青身上发生的事,告诉了他,墨裘卿缓慢睁开寒眸。
“她真的打了人二十大板?”
昭羽道:“千真万确,打完以后,府中居然还没人找她的麻烦,没想到这顾小姐短短几日,威信就已经立下了。”
“有点意思,继续去盯着。”
墨裘卿嗓音低沉好听,薄唇勾出一抹弧度。
昭羽不经意抬眸,看见自己主子脸上一闪而逝的笑意,愣住了。
他差点揉揉眼睛,确认是不是看见了幻觉。
主子笑不奇怪,他平日里一笑,都是要杀人的表现。
可是为一女子……
昭羽迷惑的退了下去。
自从上回暴打柳易谦后,顾家变的格外平静,就连柳氏和顾烟儿,也没有再找麻烦。
顾漫青总觉得他们是有预谋,趁着这几日空闲,想先出去多接诊,攒够了钱和经验,也好把地方熟悉一下,给自己留一条后路。
她翻墙跑出相府,换上男装,这回却并非去西市,而
是去去了附近一处农庄。
听闻有病人病的很严重,不能起身,只能劳累她亲自赶过去。
救人为上,只要能救人一命,顾漫青别无怨言。
治好那人后,回程的路上,顾漫青忽然发觉不远处的农田里,有一个年纪不大的小男孩在艰难的爬行。
他的姿势很奇怪,仿佛是痛苦不堪,脸上爬满了冷汗,顾漫青的目光移到他的腿部关节处,一眼就看出了端倪。
他的膝盖软绵无力,拖在身后,仿佛是失去了骨头的海面,连腿部都弯成了诡异的弧度,这是病变的迹象!
若是再不及时医治,只怕这病变会往上蔓延,到时别说是小腿,连整个下半身都会失去知觉!
“小兄弟,你怎么了?”顾漫青连忙下了马车,快步走到小男孩面前,指尖巧妙的搭在他腕上。
脉象尚且平稳,看来除了腿部,其他地方没有大碍。
小男孩看见有人过来,爬行的速度更快了,他苍白的小脸沾满了烂
泥,甩开顾漫青的手,拼命的朝着一个方向爬去。
顾漫青愣了愣,顺着他的目光看去。
是一个被人吃剩不要的半个馒头。
此时馒头已经沾满泥尘,顾漫青犹豫了一下,拿起递给小男孩,“你要的是这个吗?”
小男孩眼睛发亮,抓起馒头就往嘴里塞去,干裂的嘴唇经过扯动,渗出淡淡血迹,整个人面黄肌瘦,不知道已经多久没有吃饭喝水了。
“别吃!”顾漫青拍掉他手里的脏馒头,从包袱里取出路上充饥的干粮点心,包在帕子里给他,“那个不干净,吃这个。”
小男孩从未见过如此精致香甜的糕点,枯瘦的手悬在半空中,眼中含着迷茫和胆怯,迟迟不敢去拿那些诱人的糕点。
“别怕,不要钱。刚才那满头太脏,吃了会生病。你若是饿了,我车上还有。”
顾漫青又取出水囊,仔细的冲洗了一下他灰不溜秋的小手,连指甲缝都清洗干净,才弯弯眉眼道,“快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