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了?你们非亲非故,你可以滚了。”
孟阙冷冷地看着温与行,只觉得哪哪都不顺眼,还是想杀了了事。
温与行对孟阙的敌意并不在意,他们属于互相看不顺眼,废话,捉妖师和妖怎么可能真的和平共处?
不打起来就算是彼此克制了。
但温与行有些遗憾地叹了口气,他望着满脸真诚抱歉的俞纯,到底是说不出苛责的话来。
“俞姑娘,修行之人本就寿数长,所以亲缘淡薄是好事。在得知你可能是我这世上唯一活着的亲人时,我是迷茫的,然后想着你性子这么好,有个这样的妹妹也不错,心下也有过喜悦。”
他说着,又怕俞纯更愧疚,便坦然又潇洒地笑了笑,“如今不是,我心中虽有遗憾,但更多的却是如释重负。”
温与行起身,然后收拾了自己的行囊,一派修行之人的洒脱,“无牵无挂者,方能得道成仙。你与妖王情投意合,若是我嫡亲妹子,我想必往后要时时刻刻牵挂担忧……
咳,你别这么看着我,虽然我们不是亲兄妹,但相识一场,也算有缘,还是想劝姑娘一句,人妖有别,在一起会很辛苦,望姑娘慎重考虑,若有一日妖王弃你不顾,你寻我,我定帮你讨个公道!”
无视了孟阙手中燃起的青色火焰,温与行递给俞纯一只铃铛,“无论何时,摇这铃三下,我必赶来相助姑娘。”
俞纯还在懵逼中,但不妨碍她看到这种男主给的外挂,本能心动而伸手去接。
接过后,听到铃铛响声,她才猛地回过神来。
杏眼汪汪的,“你不怪我不恨我还要劝我帮我?”
温与行愣怔,以为她真要哭了,忙摆手,脸都涨红了,一边躲闪着孟阙丢过来的小火球,一边惶急道,“别,别哭,我,我本就不怪你,更别说恨了!咱,咱们也不熟,谈不上那么深刻的情绪……”
俞纯吸了吸鼻子,“温公子,你真是个大好人,你会有好报的。真的。”
内心却在呐喊:你这样的大冤种,活该当男主,活该是气运之子,活该被我薅啊!
就这心胸,某青龙这辈子,十辈子都学不来吧!
她说着,微微往一侧挪了挪步子,果然,某青龙愤怒的火球没有再乱扔了——怕砸着她。
她将事先准备好的包袱拿来,递给温与行。
“这里面,是干粮、水,还有些盘缠,你拿着,”在孟阙寒气肆意时,她忽然叹了声,颇有些感慨地道,“这世道当真是奇怪,有的人明明血浓于水却恨不得我死,有的人哪怕是异父异母却比兄妹之情还要珍重。
你说修行之人亲缘淡薄,我忽而释然,或许,这便是上天告诉我,于凡间的七情六欲不得善终,但却否极泰来,得到更好的馈赠吧。总之,多谢温公子不计前嫌,保重。”
身后,孟阙醋海和怒火皆平息了下来,他忽然想抱抱身前这个脆弱又单薄的小废物。
他的妖生孤寂漫长,是她的出现,将他从暗无天日的寒潭底拉回烟火人间。让他在短暂的从前不屑的弹指数月里,感受到“活”的滋味。
但好像,她在让他变得越来越有烟火气,却从未主动和他认真地说过她自己的过往。
哪怕她此时用释然的口吻说着这些话,他仍旧觉得心口撕裂的疼。
这是不曾有过的情绪。
他想,原来钟情一人,除了甜蜜、烦躁、气闷,还有心疼。这种揪着心的滋味,又酸又胀。
俞纯目送温与行离开,等人走得没影了,才双肩往下一松,吐出一口长气。
好吧,男主是个好人,而且好像她歪打正着的,让他对她和孟阙,没有起初的那种针尖对麦芒的敌意了?
唔,只要不是想搞死他们俩的主角,就都是好主角!
她转身,却和孟阙幽深的眼神对上,“妈哟,你怎么这么看着我?”
俞纯拍了拍胸口,吓了一跳,声音都变了个调。
孟阙却忽然张开双臂,抿着薄唇,一脸桀骜,“过来。”
明明是索抱的那一方,却弄得像是施恩给抱一下的“甲方爸爸”。
俞纯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你又吃醋了?我和温公子清清白白,你刚也看到了,他都说了我们不熟,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过来,让我抱一下。”
没想到这妮子半点浪漫都感受不到,都什么时候了,还在这和他提那捉妖师!孟阙几乎是咬着后牙槽在说这话。
俞纯这下立马乖乖小步子上前,然后懵懵地让他抱了个满怀。
他身上的冷香,叫她有些晕乎乎的。
“呆瓜。”孟阙揉了下她的脑袋,见她还是一动不动的僵硬状态,便嗤笑过后,知她看不见,眼眸里蕴上温柔的笑,“小废物,跟我在一起,不会辛苦。别听他的鬼话。”
任何的辛苦,他都会一力扛下。
俞纯还以为他要和她秋后算账,斤斤计较温与行的事,没想到他抱她不是为了方便审问,而是……反驳温与行的话。
她唇角翘了翘,眼眸也跟着弯了弯,语气轻快地道,“我当然知道,我不辛苦的。”
我命苦。她在心里小声地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