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闻言心下一惊,再结合昨晚看到的那个身影,才惊觉那一切可能不是梦,或许真的有那么一个长得与她兄长一模一样的人存在!
苏璇并没有发觉乔婉的震惊,而是继续讲述着自己的故事。
“自半年前我在街上偶遇过他后,我便主动上前去认他,可是他见到我后却是一脸陌生,甚至告诉我是不是认错人了,他说他不叫乔慕,他叫林崖。”
“可我根本不信,我偷偷跟踪他几次,后来才发现,他是刘阁老的学生,而且是在乔慕死的那年来京城,拜在了刘阁老门下。”
“之后,我几次与他偶遇,想试探他是否是乔慕,可惜他身边有刘阁老的女儿纠缠,我一直未能得手。后来,我铤而走险,买通了刘阁老府中的下人,乔装成丫鬟混入府中,趁他洗澡时看他身上的胎记……可惜,他没有。”
“婉婉,你说他们长得那么像,怎么就没有呢?我真的好不甘心,我不信这世上会有如此相似的人存在!我本想再去探听他的来历,府中大夫却查出我有孕在身,我不好再出去奔波,便只能让丫鬟去查。”
“可我没想到,那丫鬟出卖了我,她将我私自找乔慕的事情全都告诉了严如岐。严如岐觉得我虽嫁给了他,心却还在乔慕身上。他认为这是他的耻辱,一气之下便与我冷战。”
说到这里,苏璇的眼眶又是一红,滚烫的泪水再次落了下来,直到泣不成声怕被外面的守卫知晓,她才又收住哭声,缓住情绪。
“婉婉,你知道吗,这只是我噩梦的开始!我何尝不知严如岐是真心爱我,我也曾想过试着放下寻找你兄长,和他重归于好。毕竟,如今即便他还活着,我已嫁做他妇,是断然和他不再有可能了……”
“于是那日,我亲手为他熬了一碗鸡汤,去他书房想与他认错。可是你知道他在书房做什么吗?他竟——竟和那害我的丫鬟在书房内苟合!”
苏璇说到这里,是靠紧咬着下唇才没让自己露出声来。
“他怎能如此混账?!”乔婉实在是听不下去了,忍不住骂了起来。
苏璇却怒极反笑起来:“他又何止是混账?那日之后,他本对我还怀有愧疚之意,想来同我道歉,但是我没理他。结果他觉得我拂了他的面子,来了几次后索性便再也不来了。”
“你当时应该还怀着孕吧,他怎能同你一个孕妇置气?就算他不为你想想,难道也不为孩子考虑吗?”乔婉气呼呼地质问道。
提起这事,苏璇心里的委屈酸涩瞬间又被勾起,她深吸了一口气,又努力张着嘴不让自己哭起来,缓了好一会儿,她才咬着牙恨恨地道。
“哼!像他这样不分是非见异思迁的人恐怕只会为他自己考虑吧!我当初真是瞎了眼才会嫁与他这样的人!不过是有人佯装我的字迹给他写了一张字条,他便信了,以为我真要利用腹中孩儿来威胁他。”
“那日,他气势汹汹地来我房中,同我发了一通脾气,我本就不明所以,便气急追了上去,却不想慌乱之中在门槛处滑了一跤,大夫赶来的时候已经迟了,孩子保不住了……”
“之后,任由我如何解释,他都不信,他总觉得我是在同他赌气,故意打掉了这个孩子。即便后来我想方设法查出了,那日是有人在我的鞋底涂了油脂才害我滑倒,但已经没用了,他将我丢在这处院子里不管不顾,期间还纳了几房美妾……”
乔婉越听越觉得心疼,明明她曾是那样优秀的女子,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是鄂县数一数二的绝世才女,该是被世家贵族供在府里宠着的娇妻,而不是这般被人囚禁起来的金丝雀。
“你在这过的这般苦,就没有想过离开他吗?或者,你给家里传一封信,想必苏伯父是无论如何也见不得你受这般委屈啊!”乔婉满含心疼地问她。
苏璇却咧着嘴苦笑起来:“我又何曾没想过离开?只是他如今翅膀硬了,我根本逃不出他的牢笼。起先我第一次逃的时候,他将我抓了回来,只是重罚了那些助我逃脱的下人。第二次,他直接当着我的面,将那些人全都活活打死了……从那以后,这扇门外,便日夜看有人守,今日若非你们前来,恐怕我都出不了这个门槛。”
“婉婉,今日不是我不与你说话,实在是我不敢!他一直都在威胁我,不让我死,也不让我逃……我真的,真的是没有办法了,若是可以,我倒宁愿一死了之,或许黄泉之下还能有幸遇见你兄长……”
乔婉没想到她竟过得这般苦,一时间心中更是悲悯她,替她感到不值。
若是她哥哥还在就好了,至少不会让她过得这般苦。
乔婉很想安慰她,却不知该怎么安慰。眼下严如岐已非良人,除了离开他,苏璇恐怕没有别的更好的去处了吧。
可是,苏璇好像有把柄在严如岐手中,不然也不至于连自杀都不敢,任由他囚禁侮辱。
再三斟酌了一番后,乔婉还是打算帮她一把,但决定权得由她自己来定夺。
“璇姐姐,你实话告诉我,你想不想离开?若是想,那我便帮你……”
“你真的可以吗?”苏璇仰起头来,睁着一双泪眼望着她。
但此刻夜深,柜子里被被褥盖住,乔婉根本看不见她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