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先去煎药。”齐影脸色不佳,扔下这句话便匆匆离去。
煎药这活原本不是他的,曲雁让齐影静养,他只负责每日按时喝药便好。可齐影哪里过得惯这般安生的日子,他习惯了缩在阴暗处,习惯每日只睡两三个时辰,更习惯刀尖舔血的生活。
曲雁每日回到院子时,都能看见齐影坐在石阶上,安静凝视着远方,偶尔乌云会陪着他身侧,但大部分只有他一人,看起来落寞又孤寂。
于是曲雁教他打发时间,她先是试图让齐影看些话本,后来发觉他根本看不进那些密密麻麻的文字,还不如教他如何用针杀人,他说不定还兴致高些。
曲雁最后决定令他学着煎药,此法并非世人眼中那般简单,反而讲究颇多,火候,药量以及放药材的时间先后都各有不同。
在熬糊两个锅后,他才终于成功一次,齐影上手已算极快,可看起来仍对自己不满意。曲雁后来才知晓,在浮屠楼的那些年,只有凡事做到第一,才不会被赐刑。
曲雁出去时,天色乌云蔽日,又是阴雨天气,小厨房里正煎着药,罕见的是齐影居然不在一旁。她意外的挑了挑眉,走过去替他掂量了下火候,在药即将熬好时,齐影的身影才出现。
曲雁看着他出来的地方,和齐影看见她时从小腹处垂下的手,眼中划过一丝了然。
“药刚盛出,晾一晾再喝吧。”
曲雁将汤药放在旁,抬手欲牵他掌心,平日不会躲的人不知怎么竟缩着手往后去,但又被她手疾眼快掐住手腕,脉象果然同她想的一般。
只是齐影掌心冰冷且虚汗重,曲雁眉头一蹙,习惯性取出帕子放在他手中,抬头却齐影耳根通红,神情有些无措。
曲雁一噎,便知他误会了,“并非嫌你,别乱想。”
齐影握着那方帕子,闻言脸颊又染上绯色。他从茅房出来时有洁手,可不知为何,每月来癸水时总爱出虚汗,腹中绞痛时连步伐也会轻浮几分,被发现的几率也会增大。
他每到那几日便会藏起来,从不接任务,也不见旁人。
齐影看向那碗冒着热气的药,转而从怀里取出个小瓷瓶,隔着帕子将它递给曲雁。
“这药吃没了。”
这是那泛着甜味的药,之前每次喝完药后曲雁都要喂他吃一粒,后来便把这一罐扔给他,齐影便按照习惯吃,昨日正好吃完。
曲雁看着齐影隔着帕子的动作,又看看那熟悉的小瓶,面上神情变了几分,连唇角笑意也僵住。
齐影见曲雁没接过,面上划过一丝无措,“我、我洗干净再还你。”
曲雁无奈一笑,抬手把瓶子拿过来,“当初捡你回来时是我日日给你擦身,我若是嫌你,也不会让你住在我院里。”她举起手中小罐,无奈道:“还有,这不是药,是糖丸,怕你吃药苦才给你的。”
看着齐影哑然又窘迫的面容,曲雁顿了一会,只让他等自己一会。
在曲雁离去后,齐影看向自己手中的帕子,轻手将它叠好放在衣襟前,想起女人方才的话,耳根处越来越烫。
他并非没有吃过糖,但因是曲雁给的东西,便下意识当成药丸。虽甜丝丝的,却一次都未含化过,每次皆囫囵吞下。
小腹处开始熟悉的绞痛,齐影蹙起眉头,掌心紧紧压着腹上,好似压的够重便不会痛了一般。
熟悉的药味飘来,他却有股反胃的感觉,齐影压下胃里翻涌,屏住呼吸将那药一口灌下。他怕自己会吐,在喝完药后还喝下碗凉水。
曲雁回来后将手中之物放在一旁,看着齐影比方才更苍白的面色与空碗,眉头不由一蹙,“你先回屋歇着,等会儿煮好我给你送去。”
齐影确实难受,根本没把曲雁的后半句放在心上,只步履飘忽的走回去,连一向挺直的背脊都有些佝偻。
昏暗的天际终于砸下雨滴,曲雁端着碗与暖炉走进侧屋时,齐影正蜷缩在被子里,他身子太单薄,乍一看根本看不出被下有人。
锦被被轻掀起,躲在被下的人一惊,蓦地抬眸去看。齐影发丝被冷汗打湿,凌乱黏在额角与脸颊上,本养出些血色的小脸煞白一片,如此失态的模样,看起来与十日散发作那日极为相似。
曲雁扫了几眼,蹙眉将他紧压在小腹上的手拿走,齐影还有些反抗之意,可惜他右手伤未痊愈,力气抵不过曲雁。
齐影掌心虚汗严重,像从水中捞上一般,小腹处的压力一松,他口里立刻溢出声痛哼,随后便羞赧不已。
“……我无事,你不用管我。”
又开始赶人了,曲雁挑了挑眉,同没听见一般将东西放在他手中。
冰冷的掌心被暖意包围,齐影看向自己手中的暖炉,神情一愣,接着女人的声音便在头上响起。
“你躺好,我给你揉揉。”
第十七章
曲雁学过夫道医学,也知晓男子癸水时如何缓解腹痛,但一直未有人给她实践过,此刻碰上个典型,怎可能放过。她将掌心搓热,又把齐影碍事的腰带解下,眸中是前所未有的认真。
齐影如受惊的兔子一般,他怔怔捧着暖炉,无措的连手放哪都不知。他被曲雁摆弄着换了好几个姿势,最后头轻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