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氏坐在简陋的床沿,盯着已熟睡过去的儿子,疲累地对小姑妹一笑,接过水来吃了几口。
“大嫂嫂,你去睡会子吧,我盯着睿儿便成。”
等她吃完啦,孟秀英又讲道。
康氏犹疑了下,究竟还是禁不住疲累,点了下头,连衣裳也未脱,便这样躺下睡了。
孟秀英坐了片刻,见娘俩都睡着了,要自个儿的丫环沉润守着他们,自个儿则出了纱帐。
这一回,除却一万多守兵以外,家中那一些丫环仆从,全都给他们放归家了,只随着些许门客,还有些许会武艺的仆从。
孟秀英的丫环沉润亦会一点武艺,这才留下。
外边的天儿非常冷,孟秀英禁不住打了个抖嗦,裹了蔽身上的厚披风。
“阿妹——”孟德兴亦在外边,见着孟秀英出来,禁不住叫了声。
“二哥哥。”
孟秀英走向前,有一些担心地问说:
“朝廷大军到哪里啦?能追上我们么?”
如果可以追上他们,他们必然不是朝廷的对手,只怕还不如在垒寨中安全。
他们走的还是太晚了。
孟德兴也忧心忡忡地,说:
“没准他们已到洪县了,这个距离并不安全,我们明日还的加速前进。
大嫂嫂跟睿睿的身子能支持的住么?”
孟秀英有一些为难地说:
“大嫂嫂身子不大好,睿睿年龄又小,只怕……”
“不行也的行。”
孟德兴讲道,“事儿关我们一万多人的性命,不管怎样,也的劝着大嫂嫂坚持一下。”
孟秀英使劲点了下头,又问说:
“大哥咋样啦?”
孟德兴笑曰:
“大哥非常好,先前是先前英明睿智的大哥,既然作了决意,他便不会懊悔。
他如今恰在和幕僚们商议行走路线呢!咱这儿离淮阳起码也好几日的路程,如果能迅疾到达,我们也可以早点安全。”
“这且倒是,真期盼早点到淮阳,也期盼朱长寿那个神经病不要看上咱。”
孟秀英盯着天上的星星,祈求似地讲道。
此刻,她突然记起了燕“公子”,如果她遇见这类状况,会咋办呢?她那样厉害,铁定不会畏怕吧!
“恩。”
孟德兴也低低应了声,表情严肃。
隔日,天还未亮,孟家军就拨营启程了。
只是才走了半日,便听见孟家派遣出去的探子气喘嘘嘘地回来禀报说——
朝廷大军追上来啦,离他们不足20中。
孟良兴等人大惊,几近全部听见这个讯息之人,颜面上都浮露出慌乱跟骇惧之色。
“大哥……”孟德兴焦灼地叫道。
孟秀英亦是面色惨白。
孟良兴抬臂阻挡了他,说:
“不要慌,传令下去,加速前进。”
如今这个环境,对于他们防守非常不利。
朱长寿显而易见已看上他们,想着要甩脱他们基本是不大可能。
在那先前,他们要找个地形对他们有利的地界,和朝廷开战,兴许还有一线生机。
知道朝廷大军近在咫尺,几近便要追上了他们了,孟家行军比先前快了很多,即便白氏身子不适,全都咬牙坚持。
他们如今唯有一个念头,那便是快些,再快些!
快一些逃出朝廷跟朱长寿的魔掌。
到了天黑时,他们的距离,和朝廷大军,果真没再拉大。
诸人全都禁不住放了口气儿。
孟良兴下令歇息。
经过半日的急行,孟家军全都已累的快走不动了。
朝廷大军势必也会安营扎寨。
他们终究有了一缕喘气之机。
孟家兵卒都累坏了,非常快便沉沉睡去,可是孟家的几个主人,纱帐中还亮着灯。
刀剑全都已吊在颈子上,他们又咋可能睡着呢?
……
20内外,朝廷大军主帅帐中。
朱长寿拿起一条半生不熟的羊腿,好像饿狼一般撕啃了一通,而后随手把啃了一般,还带着血丝的羊腿扔到桌面上,而后端起一碗生羊血,呼噜呼噜地吃了一通。
他不爱吃酒,便喜欢吃生血,有时还会吃人血。
听完孟家的讯息,他“嘭”地一下搁下黄铜大碗儿,他毫不在乎地随手一缕,半张脸都染上了血迹。
他冷呵一声说:
“这般才有意思!逃吧!”
他倒要瞧瞧,他们可以逃到几时?
两日后。
孟家军和朝廷大军已交锋两回了,孟家的守兵已少了二分之一,已不到七千人了。
朝廷大军显而易见没有使尽全力,而是像猫儿戏耗子一般,耍着他们玩,每回赶尽杀绝时,便会略微一抬抓,大发慈悲地放他们一条生路。
得亏,孟家实力不错,亦有一些运气,终究找寻到了一处易守难攻的地形,勉勉强强可以支持一段时候。
朝廷部队攻击了两回,没有成功,可他们却也损失了许多人,这般下去,给攻陷亦是迟早问题。
此刻距离淮阳,还有一百多公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