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明却是没那个耐性等她讲话,冷呵一声,放开她的手掌,一脚踢在了她的身上。
“呀——”朱玉姐惨叫一声,自床榻上跌下。
而“海明”则阴郁着脸,抚着脑门从床榻上坐起来,突然,他的眼一顿,紧接着,便骤然张大,满目骇然。
他忽然看见了自个儿的手掌。
他怕自己看差了,赶忙把手搁在自己脸前——
这……果真不是他那一对粗粝瘦弱,布满青筋跟老茧的手掌。
这一对手关节分明,年纪轻有劲,由于练武,手心上还带着厚厚的茧子,虽然看上去有一些陌生,却带给他一类强烈的熟悉感。
无需置疑,这是他的手掌!
虽然感觉非常不可思议,可实际状况就是这样。
他抬臂摸了下自个儿的脸面,依然是熟悉的线条,可年纪轻了太多太多。
他的眼中急速闪动过震惊、疑心跟爆戾之色,莫非是有人在他身上动了胳膊腿脚?
真真是好大的胆量!
可是,非常快,他便打消了这个念头。
由于身子做不了假,此刻,他感到了一类前所未有的轻松。
他不再无时无刻给病疼磋磨着;不再头痛欲裂,爆虐地想要杀人;更加没有那类死气沉沉,无力等死地感觉。
仿佛全然恢复了青春,恢复了健康。
这类充满力量的感觉,实在太舒畅了。
即便是仙人只怕也做不到这般!
是了,兴许这无非一个梦而已!
重生的齐高祖燕令和,环顾周围,又摸了下地褥,可若这是梦,不免也太真实了。
他心头隐约升起一个念头,居然要他一贯波澜不惊的心多了二分激动的涟漪。
终究,他把目光落到卷缩在地下,轻声哭泣的朱玉姐身上。
“这儿是啥地儿?”
他沉音问。
朱玉姐王听言禁不住瑟索了一下,她不明白,为啥只是转瞬的工夫,海明就变的这样恐怖了,并且,还不认的自个儿了。
“说!”
燕令和有一些不快,还没人在他问话时,还不立马答复的,如果不是他想搞清楚这是咋还是,早便要人拖下去杖毙了。
“是……这……这儿是小燕村燕家……”朱玉姐打了个抖嗦,诚惶诚恐地讲道。
对于脸前这个“海明”,她不仅亲昵不起来,更加打心底畏怕。
小燕村?这儿居然是小燕村?燕令和心神微动,再一回问说:
“可是湖州府安阳县的小燕村?”
朱玉姐赶忙点头,脸面上泪滴纵横。
燕令和瞧了厌憎,径直说:
“滚!”
朱玉姐如蒙大赦一般,抱起衣裳,连滚带爬地出去了,一刻亦不敢停留。
方才从正堂出来的杭姨,看见朱玉姐光着莹白的膀子,自海明的屋子中跑出来,霎时惊的倒抽抽一口气儿。
而朱玉姐却已顾不及是否会给人看见了,她如今只想赶忙逃离屋子中的那个男子。
实在太恐怖了。
她险些当是他要杀掉自个儿。
朱玉姐一边跑,一边穿衣裳,径直奔到正门边,拉开正门就跑出。
朱玉姐出去以后,燕令和下了床,找寻到件外衣披上。
放到衣裳时,他禁不住用心摸挲了一下,是纯棉的布料,看上去还是崭新的,他又来来回回端详了一下屋子,心头的困惑更加多了。
忽的,他的眼色一顿,落到了下在博古架上的铜镜上,他走向前取下铜镜照了照,镜子磨的非常光亮,虽然烛光晦暗,可是,他还是看清晰了镜子中之人,瞳孔深处再一回浮上震惊。
由于,这恰是他瞧了几十年的模样,他不会看差的。
而如今,他看上去顶多17岁,可比他印象中此时的自个儿,精气神儿多了,也强健多了。
可他记的此时的他,该是还在外边流浪,吃了上顿没下顿,咋可能会住在小燕村?并且还住的这样好。
这实在太诡异了。
他抑制下困惑跟不解,开始检查自个儿的身子。
年纪轻、健康、强健,有劲,这是他对自个儿身子的评价。
此刻,他终究确信,自个儿不是在作梦,而是真真的回至去。
虽然这类事儿非常不可思议,可他是真龙天子,九五至尊,在他身上发生啥事儿全都不足为奇。
因而,他接受的非常坦然。
燕令和披衣走出了屋子,站在门边,大大的月亮吊在天际,把院落照的一清二楚的。
这是一个对他来说极为陌生的院落,可是,他却打心底感到熟悉跟亲昵。
他不受克制地看向正堂西边的一个屋子,心头涌升一类亲密、温馨却又安心的情绪,要他整个人全都感觉暖暖的。
这类感觉他并不陌生,却已离他非常远非常远了。
他知道,这是家的感觉。
这样说起来,这儿……是他的家?
可是,这咋可能呢?
纵观他一生,前17年全都在颠沛流离,直至17岁参与义军,18岁娶妇以后,才可算有了一个家。
算有了一个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