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长渊甚至都没有穿上衣裳,跟晓归走的时候一个模样,唯一不同的就是胸前的伤口愈合地差不多了。
他闭着眼倒在床上,脸色依旧惨白。
这是……疼晕过去了?
就一墙之隔,晓归刚才也没听到他那里有什么声音,估计是忍着都未曾叫一声。
这人真的是闷葫芦!
晓归不愿意再出门兜个圈子进他房门,直接在墙上按了一张穿墙符,抬步走进了谢长渊的房间。
她停在了谢长渊的床前,他衣衫不整,发丝缭乱,破碎感拉满。
晓归想了很多种把他运走的办法,扛过去,背过去,拿法器运过去……
最终,晓归到底是想起他这一身伤的由来,一只手托住他的脖颈,一只手撑住他的膝弯,将他抱了起来。
谢长渊有些分量,不过耐不住晓归力气大。
他的头靠在晓归肩膀上,晓归趁穿墙符还有用,手臂一旋,抱着他稳稳地走回了自己的房间。
晓归把谢长渊妥帖地放在了床上,谢长渊的发丝勾在晓归的袖口,晓归捣鼓了半天才将他的头发分开。
怕他睡不好,还特地从小世界里拿出了安神的香薰放在了他的床头。
安置好一切,晓归这才又回到了软塌上。
晓归熄灭了房里的灯,把谢长渊放在身边,这下总不会再出什么问题了吧。
第二日,晓归醒来的时候,昨晚还好好在她床上的谢长渊却不见了踪影。
晓归揉揉眼睛,试着喊了一声:“长渊师兄?你去哪儿了?”
不一会儿,隔壁传来动静,谢长渊推开门走了进来。
昨天看了很久他上半身不穿衣服的样子,现在他乍一把衣服穿得妥妥当当,晓归反倒有些不习惯。
他狭长的凤目中藏着红血丝,头发已经一丝不苟地束起来。
“长渊师兄,你起得好早。”
“嗯。”谢长渊走到晓归的桌前坐下,“我昨晚……”
晓归猜到他大概想感谢她昨晚的细心照顾,潇洒地摆摆手:“哎,多大点事儿,你我是朋友,又是师出同门的师兄妹,这点小忙不必言谢。”
谢长渊:……
晓归问道,“你伤势如何了?毒性可都消了?”
“已无大碍。”
没事就好,晓归心中的愧疚可算是消去大半。
晓归起床伸了个懒腰,摇身换上了日常穿的那件碧色罗裙,径直走到门外。
屋外,大雪已停。
活着真好,昨晚不知怎么的,虽然房间里点着安神香,她却梦到了上辈子在病床上最后苟延残喘的那些日子。
等待着死亡的感觉真是让人不适。
能带着之前的记忆在这个世界重新活一遍,就算因果难违,只要还能呼吸,就还有希望。
空气中弥漫着下雪天特有的泥土味道,晓归深吸了一口气。
又是元气满满的一天。
“长渊师兄。”晓归背对着谢长渊说道,“今天是除夕诶。”
谢长渊在屋内,看着晓归的背影,她一头乌发飘扬,太阳光映照在树枝雪条上,反射出淡淡的粉橙色。
他站起来,走到了晓归的身后。
晓归觉得头发里有些痒痒的,回头一瞧。
他的手还没有收回去。
一支玉簪插在了她的莲花发髻里。
“嗯,我知道。”谢长渊的嗓音在早晨带着一些磁性,“送你的新年礼物。”
晓归愣怔地看着谢长渊。
谢长渊冲她笑了。
他平时很少笑,此时一笑,竟如冬雪融化,分外温和动人。
***
傍晚的时候,晓归想了想,拿出了谢长渊给她的那只储物袋。
将里面的菱粉糕、酸辣粉、糖葫芦等等一一摆盘放好,又从自己的小世界里拿出了不少珍藏的菜肴。
置办好一桌饭菜之后,她叫来了谢长渊。
人活着,总得有点仪式感。
“长渊师兄,你陪我吃顿年夜饭吧。”
谢长渊认出其中有几个菜是他昨晚在凡世集市上买的:“其余都是你做的么?”
“呃……”晓归不知该如何解释,说不是她做的吧,又是从哪里变出这一桌菜,说是她做的吧,她自己都不相信。
谢长渊不等晓归回答,似乎心情很好的样子,坐到了桌前:“你不是叫我来吃饭的么?愣在那里做什么?”
晓归见谢长渊不再追问,松了一口气。
她坐到桌前,这是她来到这个世界过得第一个年。
“虽然赛姐姐她不在,但幸好有你,这个年过得不算孤单。”想起凌霄掌门之前还给她送了几壶好酒,她也顺手拿了出来,“能喝酒吗?”
“能。”
晓归也不多说什么,直接就给谢长渊满上了一杯酒,她想起了上辈子看过的一个电视剧里的经典台词:“愿,逆风如解意,容易莫摧残!”
如果这老天知道我怜惜梅花的心思,就让这梅花多开放一些时候吧。
酒杯相撞。
希望这样平静的日子能一直过下去,那些糟心的剧情能来得晚一点,再晚一点。
第二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