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萱与皇子对坐, 听闻皇子的质疑,把手中端着的茶杯放到了桌上,轻叹口气, “我卖力为皇子办事,没想到皇子始终无法信任我。我一介孤女, 所求不过是家族延续,培养好下一代,没必要耍那么多心计。”
皇子似真似假地道:“我还以为, 郡主是嫌如今的品级不够高,还想再封公主。”
容萱惊讶道:“做郡主还是公主于我有差别吗?都是花用不尽的钱财,见官不跪而已,我为何要如此费心费力地网上爬?观长公主便知,再尊贵的公主, 荣辱也全凭皇上一句话。所以我一直所求就是让皇家做我的靠山,如此足以。”
她说的没错, 就一个孤女而言, 确实如此。皇子身边的幕僚不喜容萱,日常在他耳边说的都是对容萱不利的话, 且容萱做事激进偏门, 他自己对容萱也无法真正信任。
但细想一想, 容萱又不想进后宫,不要当皇后、太后, 以一个郡主身份有什么可爬的?封个公主当真同如今没什么区别,倒是依靠着他效忠他,将来必定能换一世安稳,家族昌盛。
皇子如何想,都觉得想不出其他威胁。尤其是容萱和长公主有仇, 间接同二皇子、皇后、太后有仇,此次又暗地里挑拨大皇子与二皇子的争斗,令他们各有损伤,怎么看都是真心在帮他做事。
出于本能对女子的轻视,不认为女子能有更多的欲求,皇子忽略了心底那一点不信任,认可了容萱的能力,终于将她引荐给核心的几位幕僚。
容萱同几位幕僚见面不卑不亢,对那些阴阳怪气的人,她能笑着把人气到内伤,对于不愿意搭理她的人,她能比对方更不屑一顾。本来大家就都是辅佐皇子的,图个从龙之功,谁比谁高贵了?
唯有邱文渊依旧是那副温文尔雅的模样,喜欢拿着一把扇子轻轻扇动,会主动与容萱闲聊。
容萱对他的态度也最好,俨然他们俩是一边的,对其他人都不在意。皇子对他们是满意的,毕竟意见不同才能有不同的声音,碰撞出最好的办法,如果幕僚全都抱成一团,他就不知道他们效忠的是他,还是他手下那个领头的人了。
容萱以毫不示弱的姿态打入皇子的势力核心,开始正式接触皇子更多的势力,也从而了解到更多大皇子和二皇子甚至皇帝的动静。
一位幕僚略带嘲讽地打趣容萱,“薛将军已经官复原职了,长公主和二皇子在其中出力不少。不知郡主如今作何感想,可是觉得之前所为全都白费了?”
容萱当着皇子的面诧异道:“你是在暗示我请皇子为我做主?二皇子能帮薛驰官复原职,皇子也应该帮我收拾了他,是这个意思吗?”
皇子脸色肉眼可见地不好了,那幕僚忙道:“自然不是,我只是告诉你,世道就是如此,薛驰身为男子又立过战功,私德上有些毛病,不会影响他的前程。”
“此言差矣,私德是最容易掌控的东西,如果连私德都有毛病,面对天下大事如何担得起责任?”容萱郑重地对皇子拱手劝道,“如同我为皇子招揽的一些人,都是以私德不修为把柄,威逼他们妥协。若皇子手下有这样的人,私以为,可用,但不可重用,望皇子思。”
那幕僚已经急了,他就属于那种能力不错,私下好酒好女色的人,也算私德不修之列,忙想向皇子解释,但皇子已经没心情听了,摆摆手结束了这个话题,只是问容萱:“真的没有不甘心?”
容萱笑道:“不甘心倒是没有,但如此卑劣之人官复原职,让人很不痛快。我有一计,用他的把柄让他全家为皇子做事,当做潜伏在二皇子和长公主身边的细作,时机一到,给二皇子迎头一击。皇子以为如何?”
“哦?若此事能成,自然是好,但你有何把柄?”皇子有些好奇了。
“把柄便是苏家。”容萱将苏将军的财物之事悉数告知,重点强调了薛家仗着长公主的势,逼迫苏家供出财产,而苏家已经报官准备闹大。最重要的是,苏家这笔财物,未必是光明正大得来的,一旦皇上下令去查,薛家和刘家都得完,甚至长公主也要受牵连。
而这财物抢过来送了不少给二皇子的人,连二皇子都脱不开关系,够他们头疼一阵了。
皇子一听就笑了,“此计甚妙,二皇兄费心提拔起来的心腹成了我的人,日后反捅他一刀都行。此事我允了,速速去办!”
容萱领命而去,之前多嘴的幕僚万万没想到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不但惹皇子不喜,还白白送给容萱一个立功的机会。
容萱对薛家那边掌控得很好,她没露面,借皇子的人很快软禁了苏家派进京打探的几个人,威胁薛驰和薛母。
母子俩当即就是一惊,他们只以为背靠长公主,自然而然地辅佐二皇子,嫡子正统,待将来二皇子登基,薛家自然跟着水涨船高。着实没想过皇子会威逼他们倒戈。
薛驰皱眉问薛母,“怎么办?就这么妥协吗?”
薛母在房间中走来走去,半晌颓然道:“不妥协又能如何?还有别的办法吗?怪只怪我太着急了,没将此事处理好。都怪苏倩芸和赵容萱两个,要不是她们搅风搅雨,如何会让我方寸大乱,出了纰漏?这两个天煞孤星,赶快死了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