唬人的,就是皇帝也不能在佛学兴起的当下说烧一个寺庙就烧一个寺庙啊,民众的信仰也不是一文不值的,要是心有怨气那多得不偿失。
传心不敢直视生气中的公主,于是眼神移开去,看到门口的优优,微微一愣。
他至今还不能适应看到这位阮小施主时的那种冲击力。
常乐一看这小和尚听她说话还敢东张西望不集中注意力,立马就火冒三丈更生气了。
骂骂咧咧转头:“我在和你说话呢你……”
尖锐高昂的声音戛然而止,一下子软乎下来变成半梦半醒般的呢喃絮语,细声细气地接道:“你……这小师傅一点也不礼貌……”
立马就从跋扈刁蛮模样软成了翻肚肚的小猫咪状态。
天哪,她好像在法华寺看到神女了,这不是天上人都说不过去吧?这是……这是真实存在的美人不是她出现幻觉了吗?
优优见这位公主愣愣地看着她发呆,双手合十行了个佛礼。
小公主完全无法回神,见优优行礼也还陷于对方如梦似幻的美色冲击中,传心在一旁看到公主这反应,轻咳了两声,提醒道:“公主殿下,公主殿下!”
常乐这才勉强移开视线,艰难吞咽了一下,问道:“这……这个……你看到了吗?就是……”常乐比划着优优的轮廓,指着优优问传心。
传心挠挠后脑勺,没能明白公主想问什么,阮小施主他当然能看到啊,有什么问题吗?
“啊呀!就是你有没有看到那里站着一个神女?!”常乐还是怀疑自己出现幻觉了。
不过这种程度的美丽是她能幻觉出来的吗?她略微怀疑了一下自己。
“神女,”传心一头雾水地看向优优,优优疑惑地回望着他们,随即传心恍然大悟道,“哦!公主误会了,那是暂居寺内养病的阮小施主,是山下阮员外的千金。”
“是人?!”常乐睁大了眼睛。
真不怪她失态,对方站在那里,身后是佛像,她又生得这般惊天的美丽,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不像是在发光,神态温柔又平和,完全不像一个普普通通的人啊。
世人幻想中的神女,幻想到了极致,也不过就是这般模样了。
传心倒是从常乐的不可置信的声音中听出了一两分的兴奋。
嗯?兴奋?
传心低头摸了摸后脑勺,没懂自己怎么还能听出这种反应来,再抬头时却见身边的常乐公主已经消失了,正在大殿门口含羞带怯温温柔柔地跟阮小施主打招呼。
含羞带怯?温温柔柔?
传心大受震撼,这公主殿下刚才可不是这个性格和态度啊!
懂了,这就是普通人和稀世美人的不同待遇吧!
不过这公主殿下不是来找惟觉师叔的吗?他还想着公主殿下这么难缠,得先去通知主持和方丈呢……
常乐也不管后头人咋看的,她真的头一次见到这么好看的人,至于惟觉……哦,抱歉,这一刻她有点忘记才让她惊为天人不久的惟觉长什么样了。
她现在满眼只有眼前的美人。
这才是真正的惊为天人啊!
“原来是公主殿下,”优优微笑道,“方才我在殿内就听到公主殿下的声音了,公主是来找惟觉师傅的吗?那位小师傅没有撒谎,上午我就瞧见惟觉师傅整理好了包裹,应当是下山去了。”
“啊!”常乐的重点完全放在了优优听到自己大嗓门和粗鲁的语气上了,哦,还有惟觉,立马解释道,“嗷,是这样的,我父皇心血来潮想请惟觉师傅上宫里讲学,我也恰好对佛学感兴趣,就来亲自拜拜,哈哈哈我刚刚是和小师傅开玩笑呢,我平常不这样的。”
绝口不提自己之前对惟觉的执着,极力挽回刚刚的嚣张形象。
77在肩头鹦鹉学舌:“我平常不这样的~”
然后笑得滚来滚去。
优优善解人意地没有过多纠结这个问题,反正她也替那位无辜的小师傅解围了,她可不想在这简短的一个月内,还生出颇多事端,这公主要真想端了法华寺……寺里也够呛。
“那,公主要来一起打坐听师傅们诵经吗?”优优温柔问道。
常乐飞快点头,转头就想习惯性喝道:“你们在……在外头先守着,本宫待会儿出来。”一时间想到优优就在身侧,立马又柔声细语了起来。
随从们受宠若惊,立马应下。
常乐于是获得了大半天待在美人身边看美人的机会,一个下午都止不住微笑。
至于什么召惟觉进宫?那重要吗?
惟释没被优优影响,自然也不会被傻笑的常乐影响,念完一下午的经以后,常乐也在诵经声中睡着了,等到日落西山,惟释随即起身。
优优揉了揉腿,叹道:“惟释师傅,能拉我一把吗?我腿好像麻了。”
惟释顿了顿,挂着念珠的左手整理了一下右边的袖子,将衣袖放长,过指尖,平整地铺在手掌心上,然后伸出了手。
优优看了看那只能看到指尖的手掌一眼,笑出了声,其他僧人温声望向她。
她收敛起笑容,搭上了那双既可以说是小心翼翼又可以说是万分平和没有一点绮念可生的手,站起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