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内,两个身影逐渐交叠。
时间一晃又三十年。
江湖各种榜单都不知换了几轮,某一日,刀客榜第一也悄然更换了一个新的名字。
窗外飘着雪,优优转着路常杨和自己一起制作的那盏针刺无骨花灯。
系统77觉得优优一定很难过,它都觉得好难过,那么一个傻大个,说老就老了,说没就没了,人类的生命真的短暂又脆弱。
路常杨被她埋在了后山,妖刀被她送到了国寺里去听梵音了,送走之前那把色刀看起来非常不满意,一下子就开始刀光锐气刺人了,然而被优优拿到手里之后又成了废刀。
系统觉得它可能一直在等摆脱路常杨和优优,没想到优优早就给它打算好了去路。
优优自始至终都没有哭,只是时常拿着饭菜去后山。
她对77说:“其实高武世界应当是没有鬼魂一说的,但是墓碑和祭奠是一种仪式和慰藉,这样让人不那么难过。”
她嘴里说着难过,面上却总是看不出难过。
77问她是否可以离开了。
优优提着花灯笑笑,虽然已经不似昔日美丽,她仍带着那种致命的吸引力,眼神澄澈明亮:“77,我现在不觉得变老可怕了,原来可爱的人老来也可爱,这一生过得好快乐啊,希望下一个百年会有更多的体验。”
说完,她靠在藤椅上点击确认结束,安详地闭上了眼睛。
闭眼时耳边似乎又听到那个带着桂花香的夜晚,一向不大会说话的路常杨说:“优优,我本来想说下辈子还做夫妻的,但是下辈子,路常杨就不是路常杨了,所以,就这样吧。”
就这样吧。
人生百年,过完就好,不求来世。
沣城大雪纷飞,滴水成冰的天气,路上行人裹紧了夹棉的袄子,脑袋被帽子裹得严严实实的,匆匆而行。
各大府里倒是暖炉熏香好不惬意。
林冀腾跪在督公府前厅,低着头不敢抬。
坐在上位的人面上扑了厚白的粉涂了唇脂,黑发披泄在氅衣肩上显出几分艳丽之态,整体看上去十分阴柔病态。他手里把玩着一枚罕见的暖玉,略显狭长的眼睛微微眯起,最后落在跪着的林冀腾身上。
“啧,你本家蠢事做绝,本座可没法子帮他们,也懒得掺进那乱子里去,林先生既然拜在本座门下自然是不会受牵连的,可别多此一举让本座生厌啊。”
听着九千岁的话,林冀腾重重一叩,正色道:“千岁说的是,本家对臣也并无恩情,但是此次牵连太大了,陛下若是要砍了林氏一族,臣的妹妹怕是……求千岁保我妹妹,臣一生愿为千岁效犬马之劳!”
说到妹妹,他停顿之后又开始不停地磕头,好好的一个英俊少年,看上去卑微极了。
座上九千岁冷冷地笑起来,秾丽的五官陡然变得阴沉沉的,却听他嘲道:“怎么着,本座要是拒绝了你,你还得恨上本座?说着投靠本座,你不准备效犬马之劳?”
林冀腾连忙伏地:“臣不敢。”
九千岁自然知道林冀腾的重点是他妹妹,但是现在他确实一点也不想掺进这堆麻烦事里,瞧瞧林家做的什么蠢事,为了嫡系公子中举参与私下贿赂考官不算,还为此站队三皇子,桩桩件件都是当今皇帝最不能容忍的。
尤其是官员皇子抱团,这是老皇帝最忌讳的。
捂得紧倒也算了,问题是现在这是牵了一发之后,位子高的全把这些不重要的家族推出来背锅了。
这是他能管的事吗?
虽然保下一个人的能力他还是有的,但是凭什么呢?
他从一个在后宫里随意能被欺凌使唤的小太监到如今这个位置,其中艰辛陪笑,哄着上面那位,踏着满朝的嘲讽嫉恨,才有了九千岁这个名头。
九千岁啊,一人之下,最受器重的权臣,竟然是一个太监。
也正因为如此,才有那么多人嫉恨但又不会特意来招惹他。
毕竟只是个太监,毕竟还在一人之下。
这个叫林冀腾的虽是能才,但也不是什么稀世天才,就像手中的暖玉虽然罕见,但他这个位置,想要就会再有一箱子。
要为这人去冒着被皇帝不喜的风险为一个林氏女求情。
这交易看不出来有任何值得的地方。
不做。
“瞧你可怜,不妨告诉你,林家这事,不是若要砍了林氏一族,是陛下至少会夷三族,本座保下你,已经是你之大幸了。”督公用手指拈着暖玉,点了点红木案,似笑非笑。
伏地的林冀腾听到夷三族一词顿觉脑袋一阵轰鸣,面色惨白如纸,衬得额头的血色更加鲜红可怜,眼泪不自觉从张着的眼眶溢出滑落。
他的妹妹……三族之内……
九千岁李棠织面上有些不耐,似乎不理解林冀腾的悲伤:在夷三族的情况下他能全身而退不就该欢喜了吗?还表现得这么……晦气。
满不在乎地把暖玉扔在一旁,觉得有些困倦了,正想起身只见一个小太监来报:“督公千岁,林家派人来,说为督公准备了稀世珍宝,望督公一观。”
“烦人,”千岁坐回座上,黑发和衣服裹着他精致冷漠的脸,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