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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武有些同情地看着她,忍不住护着:“你行了吧,我觉得小花妹妹这样就挺好,非考那么高分干嘛,显得你能耐?”
薄宴嗤了一声,慢条斯理地说:“我家花月以后可不能像你这样,连魑魅魍魉都念成离未鬼鬼。”
花月噗嗤一声笑出来。
“嘴真毒。”苏武小声嘀咕,扯着花月的袖子小声说,“小花妹妹,你是怎么受得了他的?”
花月趴在他耳边小声说:“我也挺受不了的。”
苏武又噗嗤一声笑出来,扯动身上的伤口,哎哟叫个不停。
中间床的老大爷笑呵呵地拿着老人机看着他们几个闹。
每次只有这个小姑娘来的时候,病房里才会热闹一些。
他年纪大了,喜欢热闹。
老大爷咳了两声:“小姑娘,快扶你哥哥去上厕所,爷爷看他半天都没去了。”
花月怔了一下。
上厕所?
薄宴嘴角抽了抽:“不用。”
花月颠颠地跑过去,打量着他被吊起来的断腿:“你能下床吗,薄宴哥哥?”
老大爷突然拍了下脑门:“瞧我这记性,用便壶。”
便壶?
那是什么东西?
“在床底下,小姑娘帮你哥哥拿出来。”老大爷热心地说。
花月懵懂地弯下腰。
薄宴脸色黑下来,扯住她:“不用,哥哥不想上厕所。”
“你可千万别憋着呀薄宴哥哥。”花月没搭理他,扫着床底下,只有一个白色的塑料壶。
好像是新的。
她一脸茫然地拿起来。
这个怎么用啊?
老大爷热心地说:“给你哥哥,就对上,就行了。”
苏武在旁边笑了半天,一边笑一边捂着伤口唉哟叫唤。
花月掀起眼皮,看着老大爷,茫然地重复:“对上?什么对上?对哪里?”
病房里默了片刻。
苏武再也忍不住,哈哈哈地大笑出来。
伤口绷裂。
老大爷跟着顿了两秒,然后捂着头喊:“我不行了,头晕,小姑娘,快帮爷爷喊护士。”
花月吓了一哆嗦,把塑料壶放下,急匆匆跑到门口把护士喊来。
病房里一阵脚步声。
护士狠狠地骂了苏武一顿,又重新帮他包扎了伤口。
老大爷晕晕乎乎地躺在床上,虚弱地半睁着眼睛,扫了眼一脸愧疚的花月,噗嗤笑出来。
苏武再度跟着笑起来。
薄宴再也受不了,直接把便壶拿起来,砸到苏武病床上:“你想死?”
花月颤微微地扯着薄宴的手:“薄宴哥哥,我刚问护士了,你这个吊绳解下来就可以了,我扶你去厕所吧。”
薄宴揉着额角,躺回床上:“哥哥不想去。”
“你千万......”花月还想说。
“哥哥没憋着。”薄宴喃喃打断她。
心好累。
花月老实地坐在薄宴床边,手指头摸摸硬硬的石膏,小声嘀咕:“这么白,不画个画可惜了。”
薄宴扯着唇角低笑出来:“花月,坐到哥哥这里来。”
花月听话地挪动板凳,双手扶在膝盖上,仰着头看着薄宴:“怎么了薄宴哥哥?”
橘红色的夕阳洒落进来。
薄宴眼中温柔流动,他捏捏花月的脸:“哥哥真是喜欢我们花月。”
花月的脸慢慢变热,仿佛被夕阳染了颜色。
“薄宴哥哥——”她弯着唇角,眼睛亮晶晶的。
“嗯?”少年眼里都是笑。
花月卷翘的双睫颤了颤,杏眸水光浮动。
薄宴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大,眼尾上翘,喉咙上下动了动。
花月看着他好看的眼睛,喃喃说:“我能不能在你石膏上画个乌龟啊?”
“......”
一直听着这边动静的苏武和老大爷,又噗嗤笑出来。
苏武捂着伤口,不敢笑出太大动静,一边笑一边自言自语:“我觉得我换来这个病房是个错误。”
伤口啥时候能好啊?
薄宴笑容僵在脸上。
好半晌,才叹着气说:“画吧画吧。”
到底还没完全开窍。
花月拿出马克笔,认真地在石膏上画了只可爱的小乌龟。
少年半靠在床上,眼神怔怔地盯着那个歪头打量石膏的小姑娘。
他这短短的十几年,活的像股风,漂泊无依。
此刻,却发现,这股风,似乎有了绳子,被握在这个小姑娘的手里。
花月看着小乌龟,总觉得孤零零的,不太满意。
又在乌龟两边,画了一朵花和一只半圆的月牙儿。
然后才把笔放回去。
薄宴视线移到画儿上,嘴角抽了抽。
他轻轻揪着花月的耳朵,慢条斯理地问:“花月——”
“啊?”
薄宴笑了下,凉嗖嗖的:“那只小乌龟,不会是——哥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