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月没说话。
“爸爸给你充好电了啊,记得谢谢人家。”
李文水和宋芊对薄宴兄妹的事情很关心,又问了许多问题。
三个人聊起来。
花月盯着那只粉色的手表,盒子上的品牌是她在电视上能经常看到的。
她打开看了下,里面只存了一个电话号码。
有无限心事涌上心头。
她把手表放回盒子里,然后压到卧室床上的枕下。
大年三十这天,天气终于放晴。
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响起后,一家人热热闹闹地坐在一起吃团年饭。
花月收到了四份压岁钱。
“舅舅都羡慕你了,咱们月月也是个小富翁了。”李文水笑着说。
花月笑嘻嘻地说:“等妹妹出生,我给她包压岁钱。”
一桌子人都笑起来。
晚上一家子给李金兰拜过年之后,便都回了自己房间。
花月陪着李金兰看春晚,电视里小品的笑声一阵一阵地传来。
李金兰瞥了眼花月:“月月不开心啊?”
最近都很少见她笑。
连平时最爱看的小品,也从头板着脸。
花月摇摇头,把脑袋搭在李金兰肩上:“外婆,新年快乐。”
“月月才要新年快乐。”李金兰摸着她的脸,“人长大了,烦心事就多了。”
花国栋从卧室走出来:“月月,薄宴哥哥的电话。”
花月怔了一瞬。
她看见花国栋的手里拿着那只手表,有些茫然。
“响了许久了,爸爸就帮你拿出来接了。”花国栋说。
花月穿上鞋,把手表接过来,进了房间。
卧室里很安静,房门一关,连电视声音都听不见。
她看着手表上显示的正在通话中,抿了抿唇,轻声喊:“薄宴哥哥。”
“花月?”那头低低的嗓音顺着电流传过来。
“是我。”
“手表什么时候拿到的?”薄宴的声音听起来有些不真切,似乎还在外面,有微弱的风声。
“昨天。”
那头停顿一会,然后问:“怎么不给哥哥打电话?”
花月眼圈瞬间变红,她咽下喉咙的干涩,挤出一丝笑意来:“昨天帮舅舅炸元宵来着,忘记了。”
那头沉默下去。
花月感觉有些尴尬,开口问:“薄宴哥哥,你不在家吗?”
“嗯。”薄宴淡声说,“在打工。”
“你不过年吗?”花月小声问。
薄宴没回答她的问题,只是低声问:“花月过年开心吗?”
“开心。”花月说,“收了好多压岁钱,舅舅都眼红死了。”
那头终于低声笑出来:“哥哥都忘记了,我们花月还是要收压岁钱的年纪。”
花月鼻子一酸。
薄宴他自己,不也是这个年纪吗?
“什么时候回来?”薄宴问。
“薄宴哥哥,我听爸爸说,你们搬走啦?”花月问道。
“嗯,桃源中学旁边。”薄宴淡声回,“花月要是有事情,可以给哥哥打电话。”
“好。”
两边都沉默下去。
半晌,薄宴轻声说:“花月,新年快乐。”
花月看了眼时钟,快新年了。
薄宴和薄心田的这段噩梦,已经过去一半时间了。
她说:“薄宴哥哥,新年快乐。”
桃源小区101室。
薄心田默默看着电视上的春晚,听到开门声,眼睛亮起来。
她从椅子上站起来:“哥,你回来了。”
薄宴换了鞋,揉揉她的脑袋:“饭都吃了没?”
“吃过了。”薄心田笑着说,“哥,我可以自己做饭的,你不用每天把饭都给我做好。”
“我怕你把厨房烧了。”薄宴笑着说。
薄心田嘟了嘟嘴。
薄宴从口袋里掏出红包:“给,压岁钱。”
薄心田愣了一下:“怎么想起来给压岁钱了?”
“讨个吉利。”薄宴拧开水瓶,喝了一口。
电视上传来倒计时的声音。
然后是一阵欢天喜地的歌声。
窗外有人在放烟花,明明暗暗的投到玻璃上。
薄宴瞥了一眼薄心田,坐在椅子上,淡声问:“之前在花叔家住的时候,是不是跟花月吵架了?”
薄心田僵了一下,想起她那天的话,还有花月的回答。
她摇着头:“没有啊,我住他们家,怎么敢跟她吵架?”
薄宴双眸漆黑,缓缓说:“薄心田,哥哥不是想要责怪你,哥哥是希望你从自己的情绪中走出来,否则,伤害的是你自己。”
“我怎么走出来?”薄心田眼圈一红,“我每次看到花月,都在想,大家都是一样的,凭什么她就可以这么幸福,凭什么我不能?”
“你是觉得——”薄宴看着她,“哥哥对你的关心,还不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