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眼下正是他们最辉煌的时候。
店老大正在二楼的小会客厅跟人聊天,陈明启先进去了,红果和桂也在门口等着,过了会儿,里头出来一个身穿白衬衫外搭小马甲的油头公子哥,那人颇为玩味地瞟了红果一眼。
红果毫不客气地回瞪对方一眼。
“这位姑娘是谁啊?”
油头公子哥取下嘴里刁着的棒棒糖问桂也,声音沙哑又有点噪,是典型的公鸭嗓子。
桂也不喜欢对方看红果的眼神,可又不得不老老实实回答:“我邻居。”
把棒棒糖放进嘴里,油头公子哥收回目光施施然离开。
等他走远了,桂也才闷声介绍:“老板的孙子,不是个好东西。”
又等了会儿,陈明启才出来叫他们进去。
会客厅光线不是很亮,开着灯,摆了一圈中式红木沙发,店老大正在茶盘前泡茶,他点点下巴示意他们都坐下。
陈明启把石头呈上去:“蒋伯,就是这块,看着像木北沙老场的翡翠料子。”
蒋伯年过半百,穿着件半旧的汗衫,蓄着两撇八字小胡子,看起来比吴伯要威严,他拿过石头瞧了红果一眼,起身进了沙发背后的房间,把门半掩关上了。
眼见石头离开了自己的视线,红果警惕地看向陈明启,陈明启明白她的担忧,轻声给她解释:“里面暗房看玉效果好。”
陈明启也起身跟着进了暗房,过了大概一刻钟,两人才出来。
蒋伯把石头放茶盘旁,问红果:“你要多少?”
经过刚才跟陈明启的一番“交流”,红果心里大概清楚,买卖玉原石,一定是卖家出价才能占据先机,否则买家会直接把价格按在跌停板上。
她摸不准这石头能卖多少,只好伸出了三根手指头,桂也以为她是要价“三千”,连忙按住她的手,轻声嘀咕:“得预留砍价的空间。”
红果艺高人胆大:“三万。”
如果不是她着急用钱,放个几十年,她相信这块石头最少得几十万。
桂也傻了。
显然这个数字也出乎蒋伯他们的意料,陈明启直接闭麦不好说话了,毕竟是他介绍的人。
半天,蒋伯才说:“这个数……我们赚不到钱。”
桂也脑子还算活络,听蒋伯的意思,这个价码可以往下谈?他支支吾吾地说:“蒋伯,您给她给她回个价呗。”
蒋伯略微沉吟,随后比了个手势,陈启明很是意外,随即替店老大对红果说:“一万二。”
蒋伯打了个四折,但已经远远超乎所有人的预期。
毕竟刚才陈明启给的是两千。
回过神来的桂也赶紧扯了扯红果的衣服,这个价格可以成交。
如果蒋伯给回了个六千的价格,红果可能就把石头卖了,但他回了个一万二的高价,这倒让红果犹豫了。
玉衡最大玉器店的店老大,不是千年狐狸那也是万年老妖,他绝对是个识货的人。她回想着蒋伯刚才那句话“我们赚不到钱”,这潜藏的意思就是说“我们赚不到多少钱”,这块玉石的价值肯定在3万以上。
红果走到蒋伯跟前,把石头拿起放进了自己的斜挎包里。
她决定不回价,“蒋爷,我回去问问家人的意思,之后再给您回话。”
蒋伯也不意外,只微笑着摆摆手表示没问题,他问:“听说你住封家大院?住哪个院子?”
红果站在一旁回道:“西跨院。”
“西跨院形制比较独特,正房是个二层小楼,那以前是封举人的书房。封家被山匪灭门之前,封举人就住在那栋小楼里,七十多岁的老爷爷,还纳了个十五岁的小妾。”蒋伯对封家大院以及封家往事似乎了解颇多。
桂也听完,很是好奇,他听过封家大院的很多故事,第一次听说举人老爷还有小妾的。
他好奇问:“那十五岁的小妾也被灭门了?”
“谁知道呢,当年小日本要从木得进攻玉衡,国军都逃走了,这边兵荒马乱山匪横行,山匪杀了封家几十口人,把封家的天宝斋洗劫一空。天宝斋当时是玉衡乃至云滇省最厉害的玉器行,”蒋伯举起了大拇指,“云滇地区很多达官贵人的宝贝都寄存在天宝斋,乱世啊,天宝斋的那些稀世珍宝估计都从木得流向国外了。”
红果对封家大院的了解并不多,她第一次知道,原来天宝大街的名字来源于封家的天宝斋。
蒋伯又问:“你们还有几块这样的石头?”
看来,聊了那么多,这句才是蒋伯真正想聊的话题。
难道蒋伯出高价的醉翁之意在于桂也之前无意中提及的,她家还有好几块石头?
红果不想让人误会以免惹来不必要的麻烦,忙解释:“就这一块。”
陈明启“啧”了一声:“刚才不是说还有好几块吗?”
桂也讪笑着有些不好意思地放低了声音:“师父,我刚才……瞎说的。”
但两个老狐狸似乎并不相信,以为这两个小孩想吊高价格出售,这也是人之常情,蒋伯让红果回家好好跟家人商量,以瑞喜斋的实力,多少玉石都能吃下。
回家路上,脑袋瓜子一直在琢磨问题但又琢磨不透的桂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