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里游街,说长不长,说短不短。
八个抬轿的轿夫都是武道高手,轻轻松松把喜轿落在尹府大门前。
喜娘愉悦的高喊着吉祥彩话,细心的引领着不更事的新郎,踢轿、背新娘。
当新娘被人扶上新郎的阔背时,新郎的动作顿了顿。
喜娘的心,也跟着跳三跳。
仿佛心脏,随时都有可能窜出喉口。
深怕这教习了许久的尹大少爷,在这关键的时刻,撂担子不干了。
好在对方只是顿了顿身,便乖乖的跟着走下一道流程。
说来也怪,姒卿鸢双手落在尹幕川肩头,趴至他的阔背时,竟然有一种错觉:觉得这个陌生人的气息,很是熟悉。
比她常年使用的玄鞭,还要熟悉的那种感觉。
让她有一种想要掀开眼前的红帘,偷看的冲动。
尹幕川托着她的腿弯起身时,动作幅度很大。
姒卿鸢没能稳住重心,脑袋狠狠的磕在了对方的后脑勺。
“嘶!”这人的脑壳是石头做的吗?
疼死她了。
一切只发生在瞬息间,就连离他们最近的喜娘,都没有察觉到这个小细节。
喜娘见新娘子,鸵鸟般缩在新郎的后背,只当是她在害羞,想把自己藏起来罢了。
与姒家这一代,人丁凋零不同,尹家枝繁叶茂。
尹幕川同辈的家族子弟,就有二三十人之多。
一群小辈簇拥着两位新人,行至尹府最大的宴客厅。
“我说这尹府呀,真不愧是个底蕴深厚的千年世家!傻子娶亲,也如此阵仗!寻常人家哪里比得了。”
被安置在末端的几个江湖人士,仗着堂前热闹,无人注意他们这个角落,不时低头交耳。
“小声点,你没看见堂上坐的是何人吗?你不想活了,也别拉我们给你垫背呀!”
同桌的其中一个人,踹了适才出言不逊的那人一脚,怒斥完后,还谨慎的观察四周。
有些话,心知肚明就好,说出口,便是不对。
其实,他心底也是认可那人的话的:不过是个傻子而已,成亲何必弄如此阵仗。
可,有高坐堂上的人坐镇,也就都说得过去了。
难怪这尹家年轻一辈的青年才俊,纷纷前来替一个傻子撑场子。
原来主持这场婚礼的人,是尹家快要两百岁的老祖宗。
“话说这尹家老祖,也有近二十多年未现人前了吧。想不到这尹家大少爷,如此得他老人家宠爱,成亲竟然还能惊动了他老人家!”
“是呀!二十多年咯!听闻当年尹家大少爷的生母在生产时,不幸遇上了海难,差点胎死腹中。最后还是尹家老祖果决,去大留小。尹家大少才得以长大成人,如今还娶了亲。”
“时光飞梭呀!”
堂前热闹,堂下的宾客窃窃私语。
这尹家老祖也是一个传奇人物,年轻时的风光伟绩暂且不谈,毕竟那一辈的人,多数已与世长辞。
活着的,也都纷纷避世,冲关去了。
像尹家老祖这般,仗着自己半步武宗的修为,天天坐在尹府作威作福的,独此一份。
三十年前,原本在闭关破境的尹家老祖,突然走出禁地,带着尹家众多长老前往琼海深处寻求机缘。
年复一年,日复一日,机缘倒是没瞧见,尹家的长老却是死了一批,又一批。
虽然带回来了不少好东西,但是代价未免高了些。
后来,尹家主顶不住尹家宗族施压,冒死谨言,才阻止了尹老祖不断耗费自家高手的现象。
但,这却阻止不了尹家老祖的疯狂。
自家后辈无人可用后,他便拿出重宝,在堰城地界招贤纳士,每年都组织船队出海。
直到二十二年前,竟然真的让他寻到了大机缘,不仅说服了一代武宗花倾城,与他一同出海,还惊动了仙界五大宗门。
也不知道尹家老祖带着众人去了哪座仙岛。
最后,机缘没抢到手,反倒是引来了一场惨绝人寰的海啸。
令当年在海上作业的所有人,几乎全部罹难。
逃回来的寥寥无几。
若不是堰城附近的海岸,有碧水仙宗的阵法守护,堰城恐怕也要覆灭在那场海难中。
堂前。
香烛已燃,喜乐已起,吉时已至。
坐在高堂上的尹家老祖,微微颔首。
堂下负责主持仪式的尹家大长老尹沅恩,高声咏唱:“吉时到,有请新人就位。”
“一拜天地!”
姒卿鸢在喜娘的摆弄下,与身侧的男子一同跪在堂前,朝着明朗的青天,缓缓躬身。
“轰隆隆……”
只闻天际传来一声沉闷的隆响。
引得众宾客,纷纷好奇的抬头望天。
艳阳高照,与平日里的晴天并无异样!
怎的会响起晴天空雷?
“二拜高堂!”
一切如常。
众人,这才当刚才那一记空雷,只是巧合罢了。
至少在众人的眼里,新人的第二拜,一切如常。
围观的宾客悄悄放下悬着的心,与邻近的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