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dia)爹,爹……爹……,吃(qia)饭喽,吃饭喽……”清脆而稚嫩小女娃声音在坳谷荡漾。
“唉,转来啦……”小棉袄就是和老子亲,天天喊老子练了付大嗓子,可得赶快回应,不然傻闺女嗓子喊劈了。
今年不知是年份不好,还是咋的,雨水太多,春潮夏汛,秋收在即还这样,不多去田里转转怕积水,时间长了就倒禾了,对于我们这就会是大灾难。
散落在四周山坳的梯田,虽然好多才屁大点,可田多啊,还是祖辈找的好地界。
族谱记“三槐堂”,未知明确的从何时逃难来赣,开枝散叶后四散谋生,我们这一枝终落户大山里,开荒屯田,落户生根。
现在好像叫民国什么的了,据说一群狠人把皇帝这位置搞没了,也不准再有皇帝了,最厉害的叫“总统”了,生活日子一样过,要上交的钱粮确实要少很多,所以我们这一大家族认为这可得好好统,不统可不行,深以为然……
管他谁来要点粮食走都一样,山坳多多开点荒,种两年就是熟地了,那些傻子又不知道我们多少田,这事上族人们总是心里上感觉占大便宜,平淡生活中不错的隐秘话题,很是窃喜。
家族人手不够种不过来也不凑合,所以家族从不找那些打长工、短工的混子,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租给外人种,又不好好养田,太伤田了,得不偿失。
今年雨水多,亩田收成可能四石都收不到了,田梗也种了黄豆,全家多辛苦点,还是可以照样丰衣足食。
爬上半山坳,在屋旁小溪仔细洗洗一身的泥点和锄头,天要是完全黑了山泉水就开始冰人了。
“花花先回去,叫你娘盛好饭。”把大闺女支走,才好全脱了洗,顺便把衣服搓了。
老婆刚出完月子还是少下水,长脸的小三子是儿子,呵呵!
地主家的小姐也只有我这样的棒小伙才配,俺们一家族出了名的殷实人家。想想婆娘出了月子的丰胰身子,一阵燥热,三两下拧干短裤子,裤头带子系上,拿上锄头,短袿甩肩上大步回家。
小村落都是我们一支的族人,现在有几十户了,团结的抱团取暖,平淡自在。我家那一房算长房,族中现在大伯是话事人。
“冂”字形的祖屋,七柱大屋,两厅四直,和两旁的长房舍带两牛棚,加长房舍是厨房和猪猪栏养猪用。全是好木料,才二十年不到很新很喜庆。
重修的祖屋,想当年木匠们为了多吃油水多挣工钱,雕梁画栋,龙凤槛窗,多做了三个月的工,不想做都不行,对于我们没有听从他们建议做“三进三出”大院子,很是发了一通牢骚,让他们没有一尝所学很是遗憾。木匠大爷得罪不起啊,听说他们拜的鲁班大神,有的小心眼木匠会在屋子上下降头,太他娘可怕了,所以那时候我们茶点烟丝敞开了供应那些大爷!
现在这祖屋住了大伯家、爹和三叔三家人,大伯家儿子四个,爷走了有几年奶还是住东上间的主间,长子要守祖屋,虽住一大屋有两直,可怜的一大家子还是住的凄惶。我家和三叔家都单传,姐姐妹妹都出嫁了,刚好一家一直,一直上下两间。
七叔很小就因病夭折,四、五、六叔兄弟们是家族一起帮做过了房屋住,在旁边不远。
当年“七子登科”一大美谈,开挂了一样清一色的小子,令人羡慕。
屋前大块的晒谷地压的很整实,这两天晴了一晒就未有泥泞。两旁各一小堆驱蚊草的杂草起烟,横七竖八的竹床与竹椅,各自围着自家的小方便桌好乘凉,妇人们准备着饭食,一群大大小小娃娃嬉戏打闹,吵的人脑壳疼。
大伯家的大侄女被她奶抓着一顿好揍,大姑娘家家了的还瞎闹,袿子都跑散两扣子还不自知,又不是光膀子的小子,不揍不行,得好好揍带记性,万一被末叔看到就了不得!
没了小七叔,六叔就是老末小叔,这位小叔是出了名的“凶”,比别的兄弟多读了几年书,管的很宽,家族人坐立住行,被他看不过眼,轻则狗血淋头,重则连累一家半月都不好意思出门,狠起来波及大家的祖宗,屡教不改黄铜头的烟杆伺候,教训可以深入骨髓。
末叔出名一战是四叔家新媳妇裤衩子没晒对地方,妇人贴身衣物晒到出行的旁边,被一通教训怒骂,羞恼之下回娘家,被末叔拎条猪腿先礼后兵,追上门教训顺带接人回家,结果是带着半扇猪肉回礼醺醺然的把人接了回来,惊为天人。
看自家两闺女眼巴巴等自己开饭,赶忙放好锄头,被婆娘膀子煽好几下,平膝短裤都快干了,还换啥子,地主家的闺女就是娇情。
爹爹正在就着炒辣子抿着那可以品半天的小盅酒,惬意自在,我上桌就可以全部开饭了,看把俩闺女饿的。我们乡下人本来就重规矩,家教在末叔影响下吹毛求疵了。
等婆娘帮我盛好饭,喊过一旁的几个堂弟坐过来。
“明天去赶集,把各家镰刀全带上修齿刃,还是集上修的好用,早点准备,别到时候人家忙搞不了。鸡蛋带上新存的,看谁家不够就买上几把新镰刀,到时候不耽误割二禾。你昨装(装陷阱套索)到的兔子和两只野鸡都带上,好买点洋火回来,打火石下雨天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