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晓想了想, 实话实说:“我也不知道,不过可以试试, 就算不录用,我们也不吃亏。”
陆奕有点犹豫, 他才开始学习写作文, 都是自己和姜晓看看, 真要登到报纸上, 那不是全省的人民都能看到了, 会不会有人笑话他写得不好?
姜晓见他皱着眉头不吭声,知道他有顾虑,便想法说服他:“我们也就费点邮票钱,还有这些照片。不过我们有底片,要是照片没了再重新洗一张就是了,我听说没有录用,人家报社会退稿,照片都不会损失。”
“不是这个原因,我是怕我写得不够好,会被人笑话。”陆奕说这话的时候脸微微发红,低垂着眼眸,显得很没有底气。
“你多虑了,报社又不是傻子,你写得不够好,肯定不会发表,如果敢发表,就说明你写得有可取之处,人家报社的编辑可比我的水平高多了,眼睛雪亮。”
“我觉得不行,肯定是白忙活。”陆奕摇摇头,没有答应。
他看着自己的作文心虚得很,刚才还觉得挺不错,现在似乎哪哪都不对了。
“喂,陆奕同志,你的闯劲你的冲劲哪去了,不去尝试永远都不知道自己会不会成功。拿出勇气来,就算这次不行,我们总结经验教训,再接再厉就是了。”姜晓板起脸批评陆奕,“又不是让你去冲锋陷阵,怕这怕那可不好。”
陆奕苦起了脸,真是冲锋陷阵他还不会怕,可把这些作文让报社的编辑们看……
他举着自己的作文,感觉似有千斤重。
“万一编辑觉得不错呢,给你发表了呢,那不是能让没法去首都的人感受到首都的革命热情和漂亮风景,你是做了件大好事啊,而且我觉得你的作文写得很好,描写生动,感情充沛,配上这些照片,仿佛身临其境。”
姜晓找出和作文相对应的那些照片,一张张搭配起来,拿给他看,“你自己对着照片再读读,是不是当时的情景又重新出现在你眼前了。”
陆奕果然又认真读了遍,边读边看自己拍的照片,感觉确实好多了。
姜晓鼓励他道:“你要对自己有信心嘛,写在报纸上的这种文章,不需要多么华丽的语言,只要把事情表达清楚,让大家明白你的感受就行。”
“那就试试?”陆奕被姜晓说服了,不确定地问她。
“勇敢点,冲!”姜晓冲着做了个冲锋的手势,“有我在,你怕什么!”
陆奕又把几篇作文读了遍,最后下定决心,重重地点点头:“行,那就试试。”
姜晓立刻眉开眼笑地招呼陆奕把作文和照片一篇篇折起来,又拿出来准备好的信封装上,让陆奕在信封上写上农民日报的地址。
“你去问问队长什么时间去镇上,把这封信带过去。”姜晓怕陆奕打退堂鼓,马上给他安排任务。
“行,我一会就去问。”陆奕一口答应了。
见姜晓还有点有放心,陆奕笑着安慰她:“我决定了就不会退缩,你放心吧。”
姜晓的心稳了下来,敲敲桌子,给陆奕描绘起美好的明天:“你想想看,就算你只发表一篇,你的名字也会印在报纸上,全省人民都会知道你了,你在公社也有了名气,到时候说不定对你推荐上工农兵大学有帮助。”
“好。”陆奕见她微眯着眼,嘴角弯弯,唇边的梨涡深深,盛满了笑意,知道她一心为自己打算,心里感动不已。
鬼使神差般地,他的手竟自有主张般,握住了姜晓放在桌上的手。
姜晓的手很好看,雪白纤小,只是这段时间一直在做事,变得有些粗糙,手背上还有几道腥红的划痕,看着甚是狰狞。
陆奕忍不住轻轻摩挲那伤痕,责怪自己,没有照顾好她,她受伤了也不知道。
姜晓正在愉快畅想,冷不防手上一暖,是陆奕的手覆了上来,她的脸顿时红了,想抽开,又怕会伤陆奕的自尊,可就这么握着,她又实在不好意思。
正在纠结,就见陆奕看着她,满脸的心疼:“你的手怎么伤着了,为什么不跟我说?”
姜晓趁机抽着手来,对着手背看了看,不在意地道:“这个啊,我都不记得什么时候划的,可能是昨天弄大棚的时候划伤的吧,一点不疼。”
她又把手背举给陆奕看:“你看,结疤了,血都没有流一滴,不碍事。”
姜晓是真没把这事放在心上,想当年在末世,她那手上全是厚茧子,手背上的伤痕更是重重叠叠,这几道划痕,算得了什么。
“以后要弄大棚你叫我去,你别再伤着了,你爸妈要我好好照顾你的。”陆奕想起姜父姜母的叮嘱更加自责。
“行,到时候我叫你。”姜晓爽快地答应了,瞧陆奕那心疼的样,她觉得没必要和他逞强。
至于接下来怎么做?以前怎么样还继续怎么样了。
“别说,你那个大棚还真有用,我们回去这段时间,陈嫂说她摘了不少青菜,年夜饭摆出来,亲戚都觉得稀奇,她特别有面子。”
说起大棚,陆奕的兴趣也来了,以前就没见姜晓种成过东西,没想到这次还真做出了成绩,看来真如她所说,“失败是成功之母”,以前的失败就是为了现在的成功积累经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