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咧,路大人止步。”
随着崔公公尖细的嗓音越来越远,路铭远面上的笑意也彻底僵在脸上。
“居然还给你安排了住处,果然是那样。”裴江意味不明地说道。
闻言,路铭远转过头去,望着裴江若有所思神情,顿时陷入了深思。
“你说,我这个时候告假回乡应该并无大碍吧。”路铭远眉头的褶皱都可以夹死苍蝇了,但他还是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反手将房门关上,语调平稳地说。
他能问出这话也不出奇,裴江低头思索了一番才缓缓开口说道:“如果是别人一上任就告假肯定会被皇上厌弃,也会遭受百官弹劾,可是你不一样,若真的想回去那就回去吧。”
他没有告诉路铭远的是,就算有人要给路铭远穿小鞋,也要先经过他裴江才可以,只要他不点头,就没人可以成功弹劾路铭远。
当然,这些话在裴江眼里是没必要说出来的,而路铭远自然也能听出几分意思。
裴江话里潜意思,路铭远只要脑子没瘫痪就能听清楚。
忽略他要护着自己的话,端看他说的那些,这话里的意思太明显、太直白。
虽然是心知肚明的事,路铭远居然罕见的沉默了下来。
因为这层薄的不能再薄的纸没人戳破,谁主动戳破谁就尴尬。
认亲其实没必要,如果可以的话,这个官谁要当就去当,路铭远对这个是没多大感想的。
奈何娘子那边很难交差,路铭远只要一想到每次科举后得了名次,苏陌都会用那双会说话的眼睛看着她,并发出亮晶晶的光芒。
那种神色是极其难见的,因为平时的苏陌面上表情都是淡淡的,只⑨SJ有他上进的时候娘子才会露出那种神情。
总而言之,路铭远很痛苦,虽然目前看来他好像很成功的样子,可这种成功无法使人心情愉悦就很难受。
目前的这个局面,和他的预想完全背道而驰了,这个状元中的真是一点喜悦都没有。
他的心全都挂在远在蒲城的苏陌身上了,他哪里还能笑得出来。
路铭远烦闷的模样让裴江看见,他唇角抿成一条支线,也不在说笑:“我是说真的,直接告假回去吧,只要皇上同意就不算是违抗圣旨,国子监那边还有我在呢,你放心回去就好。”
“苏姑娘一个人在蒲城待着很危险,要知道还有一个成仕翰没有解决。他躲在暗处,不知道会不会狗急跳墙对苏姑娘下手;如果真的是那样就糟了。”这三人之间的恩怨,裴江也是有所了解。
近几年,成仕翰被路铭远打压得在蒲城都抬不起头来,他们家如今大门紧闭,谢绝所有来客,可见他们的心底防线已经全破无疑。
现在路铭远高中状元的事绝对已经传回去了,听到这个消息的成仕翰若是一蹶不振还好。可怕就怕他怀恨在心,趁路铭远还没回去,就对苏陌下狠手。
那后果将不堪设想。
裴江一说到成仕翰这个人,路铭远眼中立刻冒出戾气,脸上的肌肉绷紧,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杀意。
以前没想到他对自己的威胁那么大,若是早些意识到的话,那成仕翰早就该解决了,根本不可能还会留到这个时候。
“我今晚就要启程,真是一刻都等不了了。”路铭远咬牙切齿地说道。
裴江点头附和:“你收拾行囊直接出发,后面的事情我来善后即可。”
“好。”路铭远深深地望了眼裴江,眼底的思绪不明。
只有他自己才知道此时的心情是有多复杂,两年前裴江不惜一切代价都要救回苏陌,如今也是冒着违抗圣旨的风险助他回乡。
即便两人有血缘关系,但又不是一起长大的兄弟,感情说不上深厚。裴江却能为他做到这个份上,倒也让他开了眼。
这个人情太难偿还了,路铭远眸色微暗,薄唇动了动,最终还是没说什么。
来时带的行李还算不少,回去时路铭远就提了一个小包裹就出发了。
本来已经关闭的城门,因为路铭远携带了三王爷的令牌被破例放了出去。守门的士兵不认识这一届状元,只以为是三王爷的侍卫要出城,也没多想。
可就在城门里左边的屋顶上,一个穿着黑衣的男人亲眼目睹了眼前的一切,他没加以阻拦,反而是默不作声地飞走了。
黑衣人在屋顶上疾驰,一路运轻功回到皇宫,他避开守卫,直接进了养心殿内。
暗处的暗卫见是他后,瞬间又闭上了饱含杀气的眸子,就像是没看到那名黑衣人进去似的。
而那名黑衣人只到养心殿的外间便停了下来,隔着珠帘他单膝跪倒在地上,恭声道:“禀告皇上,路大人已取三王爷的令牌出城,原因是太过牵挂妻儿。”
闻言,正在批阅奏折的男人高挑起眉毛,眼底闪过一丝兴味,“哦?可是他孩子不是还未出生吗?那么急忙赶回去作甚?”
“路大人爱妻之名传遍了整个蒲城,由于太担心妻子安危,所以冒着违抗圣旨的危险也要连夜出发,这行为很有英雄气概。”黑衣人难得表现了自己的观点,说了一长串连大气都没喘一口。
黑衣人的话落入皇帝耳中,他先是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