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脸,只浅笑着让秋蝉接过来,“我此次回兰陵,也带了许多当地特产回来,已经让丫头们分到各院去了,林姨娘院里分的多些,就当是我偷懒用同一份礼给林姨娘贺寿了。”
“郡主说的什么话,郡主肯赏脸来吃个便饭已经是奴家面子了,什么贺礼不贺礼的。只是我这饭食寒酸,怕是怠慢了郡主,还望郡主谅解则个。”
徐晗玉扫了一眼席面,心想这林姨娘倒也做的出来,当着众人也能豁出去如此打自己脸面。
徐晗玉皱皱眉,“林姨娘过寿怎么如此轻简,可是那些个不长眼的仆妇欺主?”
这话问到了林妙元心口上,她心里暗喜,面上却只作出一副为难模样,“没有、没有,府里最近添了不少人口,大厨房忙不过来,这也是人之常情,况且我今日心火旺的很,吃些清淡的刚好去去火,只是委屈郡主了,奴家该死!”说着,林姨娘赶忙跪倒在地,自责不已连说要请罪。
这戏演的实在有些作劣,连杜氏也瞧出了不对。
“林妙元你这是什么意思,我昨日里是去厨房取了一份燕窝,那是因为我身子重没胃口,拿燕窝补一补,没了那燕窝你也不至于置办不起一桌席面吧!”
“杜姨娘可冤枉我了,你如今双身子自然是如何滋补都不过分的,莫说一份燕窝,便是旁的什么,但凡你看上了,我哪敢说个不字。是我自己没用,害的郡主难得过来,连口合心的饭菜也吃不上,郡主责罚我便是了,和旁人无关。”
徐沐怡没想到还有这出,见局势不对,连忙称身体不适匆匆告辞,剩下两位表姑娘同那些个没什么存在感的姨娘也不想掺和,纷纷扯个理由便走了。
不多时,就剩下林姨娘、杜姨娘和两三位想等着看好戏的。
徐晗玉夹了一筷子素炒笋尖,味道意外还不错。
一时无话,林姨娘心中有些忐忑,不知道这位究竟是个什么想法。
“郡主你莫要听她胡乱攀扯,她这是存了心思怠慢你,和我没有半点关系!”那杜氏牙尖,抢先为自己辩白道。
林姨娘也不争辩,一咬牙默默垂泪道,“千怪万怪只怪我没用,我是没脸待在候府了,可怜浩哥年纪尚小,若有什么做的不对的,郡主只管打骂,只是别对他也寒了心。”
徐晗玉放下筷子,微微挑起柳眉,“林姨娘哪里的话,你是浩哥的生母,还得看着他长大成人才是。话我也听明白了,这位双身子的新姨娘,吃不惯咱们府里的饭菜,既然如此,明日便回兰陵的庄子上养着吧,那里风景宜人、餐肴合口,想来定能吃的惯了。”
“我何时说我吃不惯府里的吃食了,我现在有孕在身,害喜地厉害,没有胃口也是正常,郡主这般不由分说就要将我送去旁处,好没道理,侯爷那边是绝不会同意的,郡主莫要惹恼了侯爷的好!”杜姨娘瞪大眼睛,连忙辩驳。
林姨娘听到这话,嘴角不自觉勾起,连忙低下头去。
徐晗玉果然冷笑两声,“原先想着杜姨娘不过是因为怀了身子,胃口娇弱一些,待生产过后,没那么娇弱了再回府来,可既然你仗着父亲的宠爱这般恃宠生娇,那还是在庄子上再养几年的好。”
“来人,”徐晗玉话音刚落,门口便进来一个穿着紫衣棉袄的老妇人,满脸皱纹,一双眼睛却锐利如鹰,进来后木木地对着徐晗玉行了个礼,“大嬷嬷也听见了,今夜就收拾了杜姨娘的行装送到庄子去,到了那里不可怠慢,守着她好生将孩子生下来,然后抱回府里交给乳娘,至于杜姨娘就留在庄上好生思过。”
大嬷嬷缓缓应了一声是。
“我不同意!”杜氏眼见徐晗玉三两句话就把自己的前程给定了,内心既觉得荒唐,但又隐隐觉得她的话似乎不会有人忤逆,不可以,她谋划了这么久,好不容易攀上侯爷这根高枝,又怀了身孕,怎么能去什么庄子上。
“你便是郡主的身份,也是侯爷的女儿,我肚子里可怀的是侯爷的骨血,你这般对我,侯爷知道了,定然不会饶你!”
徐晗玉仿佛没听见她的嚎叫,只对那大嬷嬷说,“别愣着了,赶紧去办吧”。
不多时大嬷嬷便将那杜氏捆了,杜氏慌乱之下口不择言,“徐晗玉你这毒妇,你凭什么这么对我,你这个黑心眼的娼妇,你这是要谋害侯爷的骨肉,侯爷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大嬷嬷一巴掌甩在杜氏脸上,立时便打落了她两颗牙,右边脸高高肿起,再说不出话来。
秋蝉狠瞪了她一眼,“嬷嬷,这女人的嘴脏的很,到了庄上你可得好好给她洗洗。”
“是,秋蝉姑娘。”大嬷嬷身高体壮,一把架起杜氏就将她弄出了厅门。
厅门帘子被带起,不少风雪趁机灌进里屋,吹得众人脸上一个激灵。
方才留下看热闹的两个姨娘对视一眼,俱都胆战心惊地告辞走了。
林妙元借徐晗玉的手收拾了杜氏,内心自然快活,但是没料到徐晗玉这般敲打她,又有些惴惴不安。
她知道那两个落荒而逃的姨娘在怕什么,杜氏好歹是侯爷的宠妾,还怀着身孕,她徐晗玉说收拾就收拾了,言行之间压根不把侯爷放在眼里,小小年纪便有如此慑人的气势,叫人如何不惧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