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珣当即就要拔刀,眼下也不用客气了,那边已是闹了起来,死一个使君的近卫又算什么。
这个近卫便是李晟,他见王世川眼角时不时就瞄一眼角落,又见这个人鬼鬼祟祟的,眼下还要离开,便抢先一步要把人留下。
可是崔珣不是初出茅庐的毛头小子,他在朔方这么多年,哪里能让一个刚从军的给拦下,手中唐刀当即出鞘,朝着李晟当头砍去。
李晟“嘿”了一声,拔刀相向,却不想这崔珣看着不怎么样,力气却大,李晟的刀当即就被他给挑翻了去。
眼看着崔珣的刀要落在李晟身上,便在此时,一柄大刀拦在崔珣身前,唐刀和大刀碰撞在一处,闪现些许火花,“本将这大刀,今日还是第一次对自家兄弟刀尖相向,崔都尉,别一错再错了!”
仆固怀恩站在李晟身前,面色沉重,说罢,将身子移开了些许,不远处,几个人已是被捆缚着扔到了使君的面前,闹事的其余人,却诡异得没有出声,也没有再有动作。
崔珣瞳孔一缩,却是知晓计划失败,唐刀收鞘冷哼一声,朝着仆固怀恩说道:“属下不敢!”
仆固怀恩稍稍移动了些步子,挡了崔珣出营的路,而后说道:“还请崔都尉跟本将去使君那儿解释清楚!”
崔珣面露不善,可他也知道,自己不是仆固怀恩的对手,眼下除了跟他走,好像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仆固怀恩带着崔珣朝王世川那儿走去,李晟唐刀归鞘,晃荡着跟在他们身后回转。
王世川只当没有瞧见李晟,适才可把他吓了一跳,若不是仆固怀恩及时赶到,还不知李晟会断了哪一处,瞧着崔珣出招,可是一点都没有留手。
跪在王世川身前的有三四个人,看见崔珣来了也没抬下头,旁边站着的几个人脸上却是莫名,刚才也不知怎么回事,突然就推搡起来,挤着挤着,就有人大喊一声“使君杀人了”。
史大有眼中白光一闪,心下骇然,想着难不成使君真是个笑面虎,说着好好商议,私下里却是下了黑手,特娘的要是这么被阴死了,也太冤枉了些!
可谁知那刀还未触及到自己衣甲,斜刺里突然伸出一双手,将持刀拿人摁在了地上。
史大有再定睛一看,持刀的是自己人,把人摁下的,却是使君的近卫。
这是怎么回事?
同时被摁下的还有三人,拿下时,手中俱是拿着尖利的匕首,甚至一个死到临头的,见人被摁在地上,还要上前为兄弟脱身。
真是天大的笑话!
“说吧,何人指使你们闹事的?本使允你们将功赎罪!”王世川看着地上的人说道。
崔珣此时走了过来,朝着王世川执了一礼,开口道:“也不知使君让属下来做甚?”
王世川冷哼一声,却没有回答他的话,其余人此时也觉得事情不对,站在一旁不出声。
“本使给你们机会,你们考虑清楚了,先说的才能将功赎罪,后面的,那就只能按军法处置了!”
王世川这话一出,崔珣心中紧了一紧,这四人其中两个是他的心腹,另外两个,一个是孙孝固的人,一个是周威的人,这个周威,也是当年参与的人之一。
可再是心腹,人也是自私的,王世川这话一说,等于是让他们彼此生了芥蒂,若真要为了活命争个先后,这事自己百口莫辩。
所有人的眼睛都盯着那四个人,他们却还真是硬骨头,一个都没被“将功赎罪”给诱惑到。
“哼,既然如此,也别怪本使不客气!”王世川说着,从怀中掏出一本册子来,抬头朝着闹事的人说道:“你们也好好听听,被人卖了还提他们数钱!”
“三月初三,孙孝固秘见崔珣,三月初四,二人约见周威,初五,这四人进了灵州酒楼,有人证,一刻钟前,孙孝固、崔珣和周威,正在酒楼饮酒。。。”
“哼,这能说明什么?使君可真是强词夺理!”崔珣心中一阵阵发紧,却还是故作不屑道。
可是此时,闹事的那些人看着他的表情却已是不对。
“此后,军营中散布出的流言,皆从这四人口**,你们可以想想,是不是。”王世川将册子递了出去,他不过简单说了一下时间线,册子上可是有详细的时间地点和证人,甚至还有几日详细记录了他们说了些什么话。
“崔都尉,本使来到朔方,将士们心中本就都在观望,不知本使是什么样的人,你便趁此挑拨离间,甚至想出如此歹毒之计,趁乱闹出人命而后将脏水泼在本使头上,怎么,你以为本使便会因此受罚,亦或被调走?而你、孙孝固、周威当年对家父见死不救,事后更是夺其军功之事,本使便无可奈何了吗?”
王世川对着崔珣,一声比一声严厉,而到了最后一个字,已是震聋发聩,史大有他们恍然大悟,原来所有的一切,居然是崔珣在后挑拨,枉自己还觉得他可以胜任安远军使,为此得罪了使君,还差点丢了命!
“我呸,老子真是瞎了眼!”史大有朝着崔珣“啐”了一口,而后朝着王世川跪下道:“使君,是属下糊涂,受人蒙蔽,差点铸成大错,属下不敢求使君原谅,愿意领军法!”
闹事的一众人纷纷义愤填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