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你轻点！”
客房中，李晟趴在榻上龇牙咧嘴得叫着，上衣尽除，裤子也褪去了一半，红痕除血迹斑驳，郭昕正用帕子将血迹给擦去，闻言手一抖，按着的力道大了些，更是将李晟激得狠狠抽了一口气。
马璘在旁边看着，冷冷道：“刚不是挺能耐么，现在喊什么？”
“刚不是将军在么，”李晟眼眶中是被疼出来的眼泪，扭过头脸上却是带着得意得笑，“我总不能让将军小看了我吧！”
“你别动！”郭昕拿过金疮药，小心翼翼得给李晟上药，“你阿爷下手可忒狠了！”
李晟“唔”了一声，心头颇有些愧疚，他知道阿爷担心什么，将军百战死么，瞧瞧古往今来多少将军，都没什么好下场，便是如白起将军，虽然保持了无一败的战绩，但最后还不是因为拒战而被赐死。
可是那有什么，李晟闭上了眼睛，人生其实也不过如蜉蝣，蜉蝣虽然朝生暮死，可是活在这世上的人，便算不做将军，说不住第二日也会莫名其妙死了。
便是战国时平原君赵胜的美人，不就笑了笑，还不是被“笑杀”。
所以，李晟觉得他阿爷的理由不是理由，他也义正言辞得反驳过，却被说成是“歪理”，最后还是只能用拳头来证明自己的意志。
不过五十鞭也罢，三十鞭也罢，阿爷知道自己心意不会改变，虽然难免让他失望了些，可自己却终于迈出了这一
步。
马璘看着已然入睡的李晟，嘴角却还是噙着一抹满足的笑意，马璘拍了拍郭昕，轻声道：“睡着了！”
郭昕正好上完药，此时见他睡了，也不好给他穿衣，只轻轻用被子盖了盖，随后指着桌上的饭菜道：“他还没用饭呢！”
桌案上是王世川吩咐送来的三人份的晚饭，马璘用筷子拨出来一份，随后坐在端起了碗，“让他睡吧，睡够了起来吃也一样！”
郭昕点了点头，净了手坐在桌旁，看着床榻上的李晟又忍不住叹了一声。
“你老叹气做什么，他又死不了！”马璘斜了一眼说道。
郭昕摇了摇头，“我不是叹这个，如果我祖父、阿爷、伯父不许我从军，我该是不会有李晟这样的勇气的！”
“这有什么可比的，你是你，他是他！”
马璘豪不在意，低头扒着饭，赶了一天路，他也很累，从小流离失所、饥一顿饱一顿的，饿极了的时候还同路边野狗抢食，这段经历，让他能吃饱的时候绝不多废话，甚至有一阶段，他在羽林卫中都要随身携带着吃食，被鲁将军罚了好几次之后才渐渐改了这习惯。
可是习惯是改了，骨子里对于饥饿的恐惧却一直还在，此时面对一桌子的饭菜，马璘早就忍不住想动筷子了，之前碍于李晟，眼下他睡着了，还有什么可顾忌的呢！
李晟这一觉睡到了第二日出发之时，还是郭昕将他唤醒，一摸他额头，却是
有些发热。
王世川让李晟坐了马车，又让郭昕照顾着，到了下一个镇子找了大夫开了药，才又继续前行。
不过少年郎身体底子好，不过两日，李晟除了身上的伤还有些疼痛之外，已是生龙活虎，更心思浮动着要去骑马。
队列中多了他们三个，一路笑闹着到了朔方治所灵州，王世川将红叶和苏利安置在灵州，才又继续带着近卫往安西而去。
抵达龟兹时，草原上的芨芨草已是冒了出来，早春的风仍旧带了些寒意，却已是不再刺骨。
王世川传令各军收拾准备拔营，又通知安西四镇，待北庭军队回安西接手之后，即刻整军回龟兹。
此时时辰尚早，王世川去到军衙寻郭虚己，转了一圈发现人不在，孟昭却是紧随其后进了军衙。
“属下见过将军！”孟昭行了礼，而后急不可耐得开口道：“将军，听闻您任职朔方节度使，他们都要随您去朔方，那属下。。。”
“你也一起去！”王世川翻看着桌案上的文书，自己不在，这儿就是郭虚己用着，这次离开龟兹，有些得带着，有些就得销毁了去。
“属下。。。属下可以离开龟兹？”孟昭面上是疑惑和喜悦并存，她本想说着今后该如何联络将军，却不想听到了一个意料之外的答案。
王世川点了点头，“放心，本将同陛下求了情，你可以堂堂正正出龟兹，谁也说不了你什么！”
孟昭心中激荡，半
跪余地哽咽着道：“多谢将军！”
“除此之外，本将也想问你，你可是想要重回军营？”王世川问道。
孟昭再度抬头，面上满是不敢置信，将军到底同陛下说了什么，居然可以求得陛下点这个头？
可是孟昭还是摇了摇头，“属下毕竟是女子，在军营多有不便，再说，属下也喜欢现在做的事，多谢将军！”
王世川闻言也不勉强，孟昭不是平阳公主，如今也不是乱世，她自己既然喜欢如今做的事，那便随她好了，再说，十三行也的确需要人来做这些事。
“嗯，本将还有一件事要交待给你，待进了灵州，盯着孙孝固！”王世川吩咐道。
“盯他？”孟昭心中虽有疑惑，但将军不说，自己也不会多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