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站，就是一下午，曹掌柜虽然在裴家不是正经的公子，但也算是锦衣玉食，没吃过苦头，这突然站了这么久，腿脚酸麻得厉害，也实在有些撑不住。
再加上边上有只虎视眈眈的黑鹰，老想着要啄自己一口似的，身心同时的折磨，曹掌柜想着，杀人不过头点地，还不如给个痛快的呢！
日头西斜，有客舍的仆从送来了饭食，穿过院落越过曹掌柜，直接进了屋子。
不多久，屋中便传来阵阵香味。
曹掌柜本就是累得慌，如今又闻见了饭菜的香味，饥饿感便同疲惫一同涌了上来。
好的是，黑鹰终于不再盯着自己了，脑袋转了个方向，也循着香味朝屋中看了过去。
“将军，要让他站到几时呀？”阚玄喜简单用了几口，便放下了筷子，看了一眼已是有了暮色的院子，和站在院中，不停弯腰跺脚的曹掌柜。
王世川转头扫了一眼，“哼”了一声道：“先给他点教训，真以为我这地方是这么好进的！”
阚玄喜抿了嘴偷笑，“行啦，赶紧把这事解决，他是不重要，奴可要回京赚银钱呢！”
王世川放下筷子点了点头，“既然你这么说了，听你的！”
桌上的饭菜让仆从收拾了下去，王世川又让人将方奴儿唤来，而后将曹掌柜唤进了屋子。
曹掌柜战战兢兢踏进屋门，便见一个年轻人坐在上首，穿着寻常的衣袍，手中端着一盏茶盏，除了长得好看了一些，寻寻常常的模样，怎么看都不像是个将军。
还杀神？不就是京城寻常的贵公子么！
曹掌柜心身刚是要放松一些，却见王世川抬眼朝他淡淡一瞥，就这一眼，便如利剑出鞘，直朝他心脏而去，曹掌柜立时肝胆俱颤，膝盖一弯，不自觉得便跪了下去。
“小人。。。小人曹闻，见过将军！”
曹掌柜跪下去后，才惊觉自己太过露怯了，可此时要站起来也是晚了，只得再小心抬头，谄媚得笑着看向王世川，而此时，他也终是看到了王世川身旁的两人。
一个，是姿容绝色的阚玄喜，另一个，是被打了的方奴儿。
“小人之前有眼不识泰山，得罪了将军，还有这位娘子，将军大人有大量，饶了小人这遭，将军要如何，小人都答应！”曹掌柜跪在地上小心赔笑道。
“本将哪里敢，曹掌柜背后有人，本将得罪不起！”王世川淡淡说道。
曹掌柜一听这话，心里却是又吃不准了，王将军这是什么意思？是忌惮贵妃？还是。。。胡说八道呢！
“将军说笑了，将军是陛下义子，便是贵妃，也没法同将军比呀，”曹掌柜谄笑着说着，又看了一眼阚玄喜，狠了狠心道：“将军，这事是小人的错，小人撬了阚掌柜的毡毯，阚掌柜，都是小人的错，阚掌柜高抬贵手，饶了小人。这样，小人将毡毯还与阚掌柜，不不不，是送与阚掌柜，不要银钱，将军就不要同小人一般见识了，不值当！”
“那本将是不是还要谢谢你！”王世川冷着脸，重重得“哼”了一声。
“小人不敢，小人不敢！”
“方奴儿，去，他是怎么打的你，十倍奉还！”王世川朝着方奴儿努了努下巴说道。
“将军，不是小人打的呀，那人小人已是罚了，重重得罚了，啊——”
曹掌柜看着方奴儿朝自己一步步走来，求饶的话还未说完，“啪”得一声脆响，便感觉脸上一阵火辣。
“将——”
“啪啪——”
余下的话也便没了出口的机会，方奴儿左右开弓，十倍吗，方奴儿在心中数着，那便两边各打十下罢！
打完，方奴儿甩着手走回了王世川身旁，咧了咧嘴说道：“虽然手疼了一些，不过是真解气，多谢郎君替小人做主！”
“将。。。将军。。。”此时，曹掌柜脸颊高高肿起，更是火辣辣得疼痛，忍不住抬手抚了一把，触手忍不住“嘶”得一声，同时，曹掌柜甚至觉得口中一颗牙齿也有要掉落的趋势。
曹掌柜跪在地上，朝着王世川哭求道：“小人知道错了，知道错了，将军饶了小人，那些货，那些货，小人都不要了，都送给阚掌柜，当作赔罪！”
“你那些货，连阚掌柜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王世川脸色阴沉，起身走到曹掌柜身前，直接一脚将他踹倒在地，而后踏在他的胸口，狠狠道：“本将的人，你也敢动，别说这些货，便是让你整个裴家来赔，也赔不起！要是不信，你大可回长安，告去府衙、刑部、大理寺，或者，进宫告诉贵妃，告诉陛下，你要是有这个胆，本将也敬你是条好汉！”
阚玄喜看着突然发狠的王世川，听着那句“本将的人”，心中倏地狂跳起来。
她哪里还有心思去想曹掌柜的下场，萦绕在她心间脑海的，是王世川这话是什么意思？
“人”，可是指他的属下，比如方奴儿、施立他们，也可以说是他的人；也可以指别的意思。。。
“将军饶命，小人再也不敢了，小人都听将军的，都听将军的！”踩在胸膛上的脚似乎重逾千金，肋骨隐隐生疼，再踩下去，可是要断了呀！
自己还不想死，不想死在西州这个鬼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