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黑风高,这次真是的杀人夜了!
碎叶城外的军营在埋锅造饭的忙碌之后,很快陷入了沉静之中,在城墙上看去,只有一队队往来巡逻的兵卒在营中走动。
而这些巡逻的兵卒,也比往日少了几分警惕,时不时便停下,靠在一旁说上几句闲话,松松腿脚什么的。
也是,谁会想到刚刚反叛又归顺的突骑施,会在这么短时间内,借着求援,再度联合起来反唐呢?
都摩支站在城墙上,等到差不多的时候,朝两边城墙一挥手,而后,之间城墙上一个个竹篮缓缓放下,竹篮中坐着突骑施精兵,他们落了地,几百个人在夜色掩映下朝着大营摸了过去。
这一批精兵要先打开营门,而后,埋伏在城外突骑施大军便可直入营中。
都摩支紧张得看着大营方向,等着约定的信号升起。
他在心中算着时间,多等一刻,心中更是焦灼多一分。
若是失败,便是要正面迎上盖嘉运这支大军了,虽然自己也并不怕,毕竟没了苏禄,突骑施的铁骑照样彪悍无敌,可以震慑西域这些小国,可是,都摩支仍旧不想耗费那么多兵力。
还想留着对付尔微特勒呢!
对面大营仍旧没有信号传来,可是却也没有其他动静。
还有机会。。。
突然,一枚红色的信号“嗖”一声直上夜空,都摩支心头一喜,命人敲响战鼓,而自己下了城墙,命令开启城门,亲自带着大军朝唐军军营疾驰而去。
唐军大营如同一只沉默的巨兽蛰伏在夜色之中,除了几点火光,什么都看不见。
“停!”当都摩支临大营不过百步之际,突然察觉到了不对,营中太安静了,一点兵甲之声都未听到。
“不对,撤,撤回去!”都摩支命令刚下达,营中突然火光大亮,盖嘉运一身盔甲骑在马上,手中唐刀染血,马蹄踏过的地方,是精兵横七竖八的尸首。
他早已发现端倪,安营之后便下令备战,营帐中烛火虽熄,兵士却俱是穿着衣甲,手拿兵刃等待。
而营中巡逻之人懒散的模样,也不过是故意给他们看的。
“本将好心来救援,却不想你们突骑施狼子野心,竟然给本将下套,”盖嘉运勒停战马,脸上是磅礴的怒意,而后抬手,刀尖指向都摩支喝道:“给本将杀了这个小人!”
“杀!”
“杀!”
“杀!”
盖嘉运身后呼声震天,都摩支此时回转已是不及,只得硬着头皮迎战,而他此时不知,盖嘉运趁着埋锅造饭之际,已有一支骑兵趁机埋伏在了军营之外,此时已经接近了碎叶城墙。
而说好的尔微特勒的大军,却是不知去向。
★★★
拂晓时分,冰山峡谷中云雾缭绕,寂静无声,宽阔的砾石河床中,刚刚苏醒融化的冰雪,此刻还未来得及汇流成河。
无数懒散的小溪流淌过光滑的石头,同不断汇合进来的融雪,朝着下流继续流去。
河滩边,王世川朝着对岸看去,远方的山脉横岭中有一壁立的豁口,婆勒川河水扑面而来,在豁口西面的绝壁顶,矗立着一座石堡,便是他们此行的目的地——连云堡。
王世川看着汹涌的婆勒川,返回山林之中,他们走了十来日,终于抵达婆勒川边,而他也是第一个抵达的。
斥候回报,李嗣业和高仙芝的大军,估计还有一两日的路程。
一两日,也不算晚,王世川又回头看了一眼婆勒川,只要在水落前抵达便是可以。
由于连云堡就在不远处的山壁上,大军无法生火,只能取出干粮,水囊中的水也只能喝冷的,晚上便裹着毯子靠在树上,山壁间,找个避风处歇息。
野外行军,不辛苦是不可能的,这支军队从龟兹出发,走了两个月走到婆勒川下,途中有兵卒忍受不了冷瘴而倒下,有的兵卒在翻山之际不慎落下山崖。。。
王世川看着兵士们疲倦的脸庞,想着长途行军,他们已然疲累,而攻打连云堡,稍稍有点经验的,就知道艰难无比。
疲累加之悲观,身体和心理两重压力之下,这仗能打胜才怪!
王世川又回头看了一眼河水,河水这几日会落之事,只有军中几个将领知晓,若是好好利用一番,涨涨将士的士气,对战事百利而无一害呀!
“楼凡,你来!”王世川朝楼凡招了招手,而后在他耳边耳语了几句,见他起初眉头紧皱,听完后却是不住点头,而后转身便按其吩咐行事。
这天晚间,全军都知晓婆勒川河水凶猛,就这么渡河定然不行,看将军都愁死了。
“那怎么办?还打不打呀!”有人问。
“打呀,将军说要祭河神,若是河神觉得将军此战可行,就让河水落下,让咱们过去!”有人回说。
“啊?祭河神?行不行呀?这可不是中原大唐,这里的河神理咱们嘛!”
“听将军的就是了,若是河水不落,说明河神也不让咱们过呀!”
“那是不是就可以回去了?”
“既然神都这么说了,那就回去,不打了!”
。。。。。。
“将军,都知道了,”楼凡蹲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