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咱们也该回去了！”王世川起身，朝夫蒙灵察拱了拱手，便要带着李嗣业和陈六离开军衙。
“王将军，”毕思琛却是突然开口，而后满面为难得开口问道：“卑职多嘴问一句，不知庭州那里，眼下如何了？”
毕思琛这话刚出口，夫蒙灵察脸色当即阴沉下来，回头叱道：“多嘴，”而后朝王世川拱手致歉：“王将军无需放在心上，庭州有高将军在，卑职本是高将军麾下，庭州有他守着，定然无虞！”
王世川看了挂着歉疚笑意的夫蒙灵察，而后看向毕思琛说道：“庭州如何，想来盖将军心中定然有数，况且，高将军智勇双全，想来不会让庭州有事，毕将军放心就是！”
说完，王世川转身大步走了出去。
看着他们三人背影消失在军衙外，夫蒙灵察板了脸，回身朝着毕思琛喝道：“王将军从安西来援，已是不易，庭州苏禄有十万大军，王将军才带了多少人？你这话说得，可着实让人寒心！”
毕思琛垂首叹了一声，默默点了点头，“属下知道不妥，可是如今，也只有安西军可以援救庭州了，那不然，看着庭州落在突骑施手中吗？”
夫蒙灵察没有回答，而是负手走了几步，王世川既然能违了盖嘉运军令前来援救西州，那再指挥安西军援救庭州，想来也无所谓了，可是听王将军的意思，他不会去前去庭州，这同夫蒙灵察这两日刚建立起来的王世川的形象又不符。
所以，王将军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难道，他援救西州有着不得已的原因？是因为他那个私事？
还是，他不援救庭州，也有着其他原因，必然不会是同盖嘉运之间的较劲，那会是什么呢？
王世川这边刚走出军衙，陈六便冷了脸，嘴里嘀咕道：“那个姓毕的，真当咱们是神兵吗？救了西州还不算，还要叫咱们去救庭州，老子哪里有这个本事。”
李嗣业点了头附和道：“正是，庭州那里便算咱们安西军全部出动，也不敢保证可以解了围，强行前去，无异送死！”
谁也不是傻子，毕思琛在他们临走前问上一句庭州的事，虽然没有明言让他们出兵，可是话里话外的意思，谁都听得明白。
况且，便算兵力相当，可是面对苏禄，他们也没有必胜的把握，这个郭元振都未曾讨到好的对手，又让所向披靡的大食东进的脚步停在了葱岭，也让他们心中颇是忌惮。
“整军，回龟兹了！”王世川没有多言，朝二人吩咐一声，上了马便朝城门外而去。
王世川在心中算着时日，想必就在这几日了，庭州不用他们安西出兵，突骑施自然就该回去了。
★★★
庭州城，大雨停了，但攻城并未停止。
狂风骤雨并未把血腥味带走，空气中仍旧充斥着令人作呕的味道。
绞车弩的箭矢有限，一车也不过五十支弩箭，而在所有绞车弩的弩箭全部发射完毕之后，剩下半数的重甲骑兵再度冲上了战场。
锤车一下下得撞击着城门，终于，在“轰隆”一声巨响之后，一边的城门骤然倒下，连累门后努力顶着的将士们直接被压在了下面。
“撤！”高仙芝看了一眼底下，大声令道，随后，外城墙的将士全部后撤，此时，城门已是被全数破开。
“之”字型的门洞让突骑施兵卒进入瓮城的速度放缓，而当他们刚进入瓮城，还未摸到内城门的边，头顶箭楼处，一阵箭雨朝着他们兜头射下。
锤车等大型攻城器要运进瓮城，需要耗费不少时间，而狭窄的瓮城拥挤着越来越多的突骑施兵卒，让箭楼上的弓箭手，哪怕闭着眼睛，也能射中一串。
优势瞬间逆转，门洞处的突骑施人不知前方发生了何事，为何已是攻破了城门，却迟迟进不去。
前方的突骑施人，在箭雨的完全压制下，又想着要后退以保住性命。
一时，前面的往后推，后面的往前挤，在拥挤踩踏之下，死伤更是多了不少。
“汉人可真是厉害，”苏禄身旁都摩支说道：“建的城池心思精巧，外城破了还有内城，也不知破了内城还有什么！”
“哼，厉害？”尔微特勒却是冷笑道：“他们建一座城池，需要几十年乃至上百年的时间，可咱们毁去它，不过几日罢了，要说厉害，可不还是咱们突骑施更厉害！”
相比于尔微特勒，都摩支对于中原文化有着天然的亲近之意，他喜欢中原城池的坚固，喜欢中原丝绸的精美，喜欢中原茶叶的清香，比之从前在草原上逐水草而居，如今的日子繁华而又富庶，让他恍然以为身在中原之中。
若他穿上青衫长袍，手中拿上一把折扇，他也可以像个中原人一般吟吟风花雪月。
尔微特勒的话，却让他觉得自己再次成为了野蛮人。
苏禄对他们二人的话充耳不闻，他们不和已久，眼下不过动动嘴皮子而已，在碎叶时，还有动手的时候呢！
他们不和，自己才会安心，若是两人恭敬谦和的，自己才要忧心了。
高仙芝站在内城墙上，瓮城中的突骑施人已是不多，或被箭矢所射杀，或已是退了出去，外城城墙处，有锤车的影子露出，若让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