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朝的使臣到达碎叶城,同苏禄对于突骑施商队被围杀一事展开谈判。
苏禄开口就要唐廷赔偿商队的损失,并且狮子大开口,要百万缗钱并绢帛万匹。
使臣却是一言不发,将刘涣的人头奉上,说朝廷已是处置了罪魁祸首,刘涣已是被杀,这便是朝廷的诚意,也请突骑施拿出他们的诚意来。
可是苏禄哪里有诚意,他的意图本就不在谈判上,执意要求唐廷赔偿损失,并且大言不惭,说这已是算少的,若真要计较,百万缗都是不够。
如此厚颜无耻,也真是让人大开了眼界。
使臣自然不会答应,这个条件若应了,不说陛下将他如何,户部尚书首先便要将他喷个狗血淋头。
使臣强硬道,若是苏禄执意要朝廷赔偿损失,那也请突骑施先赔偿之前劫掠安西四镇的损失。
可以说,至此,谈判已是破裂,苏禄一气之下,破了不斩来使的规矩,将宁折不弯的使臣脑袋砍了,挂在了碎叶城头,而后即刻出兵安西,围了拨换城。
本以为,自己出其不意,拨换城手到擒来,却不想唐廷早有准备,苏禄久攻不下,只得退兵扎营。
边境八百里加急再度飞驰进长安城,半个时辰后,皇帝宣王世川入宫觐见。
所有人再度瞠目结舌,难道因为突骑施的战事,陛下决定再次起用王世川不成?
可是陛下也亲口说了,大唐将军多的是,多一个王世川不多,少一个他也不少,这就打了自己嘴巴了?
“罢罢罢,陛下爱如何便如何罢,王将军也确实少年英才,不用可惜!”有人叹道。
“是呀,信安郡王、张使君、萧使君也都上了年纪,是该由年轻人接手啦!”又有人说。
皇帝都决定了,他们是能反对还是怎么的?
眼看着朝廷风向要变,李清和杨洄却是慌了,怎么阿爷还能出尔反尔的呀,若是王世川官复原职,李嗣升岂不是又有了靠山?
可是,旨意下来,再度让众人心惊不已,王世川没有官复原职,皇帝授他羽林卫上将军,接手北衙十军。
羽林卫,本就是北衙禁军之首,而上将军,只此一人,可以说,皇帝授王世川羽林卫上将军衔,便是将北衙十军交到了他的手中。
上将军,从二品,众人倒吸一口凉气,这。。。凭什么呀!
不说此前惹恼了皇帝挨了罚,便算如今是要用他,也用不着给这么大个官职,这让旁人今后可怎么行事的好!
凭什么,很快众人也都知晓了,吐蕃大相悉诺逻,死了!
怎么死的?被自家国主赐死的!
随着这个消息在朝中流传开来,众人终于回过神来,敢情是陛下和王将军联合演了一出戏呀,如今戏成了,王将军兵不血刃杀了吐蕃大相,这可是立了大功呀!
上将军,的确是应该!
却说悉诺逻被墀德祖赞押下之后,并无人来审他,过了三日,墀德祖赞亲自来了,还特地备了几个菜,拿来了一坛子酒。
牢中还算干净,毕竟是给大相准备的,小吏搬来一张桌案,又给国主铺上干净毡毯,将酒食置于桌上,而后恭敬退了出去。
目之所及,并无旁人,可是悉诺逻知道,在看不见的地方,却是藏着侍卫呢,况且国主也不是文弱书生,要不然,也不敢同自己面对面喝酒了。
“坐吧!”墀德祖赞开口道。
悉诺逻依言坐下,径自倒了一杯酒水,一饮而尽,放下酒杯朝墀德祖赞笑道:“这便是我最后一餐了吧!”
墀德祖赞没有回答,却是伸手又给悉诺逻倒了一杯,说道:“中原来的消息,王世川没有官复原职。”
“这还重要吗?”悉诺逻拿起酒杯再次饮尽,自嘲道:“我听闻国主要送公主和亲突骑施,满心欢喜,想着同突骑施结盟,便可再图大唐,却不知。。。是这么个结果,国主,为何?”
悉诺逻心中早有猜测,无非是功高盖主,遭了忌讳,可是自己满腔忠心,到底是心有不甘。
“噶尔家族,禄东赞任相十八年,赞悉若续为相十八年,论钦陵为相十三年,操控权柄五十年,”墀德祖赞缓缓说道:“之后,你们韦氏接过了噶尔氏的刀,在这二十四年中,主政二十一年,本国主也想问一问,为何?”
悉诺逻愣了片刻,而后哼笑一声,说道:“那之后,谁来接韦氏的刀呢?”
“没卢氏、蔡邦氏、那囊氏、琛氏都可,却也都不可。”墀德祖赞说道。
“国主果然英明。”悉诺逻扯了扯嘴角,国主这意思,是要这些外戚轮流执政,平衡王权和相权呀!
如此,便再也无一家之言了!
“可是国主,他们中,可从没出过将军,如今突骑施正与唐廷冲突,我们为何不——”
悉诺逻仍旧想搏一把,乞力徐死了,自己虽然厌恶他,但却不能否认他的才能,如今朝中能担大任的将军,可不剩多少,国主万万不能自断双臂!
墀德祖赞抬手打断了悉诺逻的话,而后起身道:“听闻中原皇帝在罢免王世川官职时说过,大唐将军甚多,不缺他一个。”
“原来如此。。。”悉诺逻拿过酒坛子,直接朝嘴里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