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后几日,王世川将封常清和楼凡,连带着流苏和方奴儿一起带去了阚家酒肆,在雅间同阚娘子一同用了一顿饭食之后,商队的事,便正式定了下来。
阚娘子的商业头脑和在西州经营的关系人脉 ,加上平番县伪装成商队的斥候军,想来这二者组合在一起,定能产生有趣的化学反应。
王世川将此件事交于阚玄喜和封常清后,便不再过分,若是有事,他们自会来寻自己。
而当桂花落尽,长安开始飘雪的时候,封常清、楼凡、阚玄喜和方奴儿一行四人离京前往张掖,汇合商队之后,朝西州而去。
阚家酒肆,暂时交给了流苏打理,同时,有心人也发现,阚家酒肆附近的一家铺子,也换了掌柜,眼下工匠忙忙碌碌的还在修整,也不知会开个什么铺子出来。
京城这边,位于安仁坊的将军府已是热闹非常。
御赐的将军府占了四分之一里坊大小,府邸直接向街道开门,不必通过坊门。
门前立着两尊忠义石兽与十二根大戟,门上御赐的牌匾书着“金吾大将军府”六个大字,当真是神气非常。
府中前院极大,囊括了一个有着荷花池的花园,和一个铺满沙石的演武场,而后东西二院分布有十来个院落。
王世川将东边院落另外砌了一面墙,开了小门,分置给了来京的诸人,甚至连王难得,王世川也是给他留了一个院子。
自己在西边寻了一处宽敞的,命名琼琪院,从敬斋中选了几个小厮伺候,让阿月管着,也就简单住了进去。
而当李嗣升第一次来将军府,见着了院门前石头上刻着的这三个字,意味深长得看了王世川良久,口中说了一句“痴人”,却见王世川一脸无辜,混似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琼,美玉也;琪,美玉也。
琼琪二字,可不正是以玉来命名么,王世川能瞒过别人,难道还能瞒过李嗣升不成。
迈进二门,便到了后院,王夫人将正院空了出来,说着今后留给世川小夫妻住,自己寻了个幽静的院落。
孙家令带着敬斋一众仆从搬了来,在王夫人面对诺大府邸束手无策时,孙家令游刃有余得便将诸事安排妥当,并立下规矩,给王夫人省了不少事。
而孙家令虽然比着王夫人小了十来岁,但为人处世沉稳老练,也颇和王夫人的脾性,再者,孙家令是宫里掖庭出来的女官,虽做着伺候人的事,但怎么也有个官身,王夫人待她更是多了份亲近。
有时瞧着,她们二人不似主仆,反而更似姐妹,无事闲来说话,倒也解了乏闷。
如此,将军府也算走上正轨。
解决了府内外诸事,王世川便是连上朝,也觉得轻松了不少。
而朝堂上,又有了一番大变动。
张说回了集贤殿修国史,随着时日流逝,皇帝似乎又想起了曾经能干的宰相,遇到事便习惯去问问他的意见。
这次,便是新任宰相班子,该选何人的问题。
此前黄河河道一事,裴耀卿最后提出了一个折中的法子,采用分段运输来保证关中的粮食。
吴船运米到达洛口仓,官船再将米粮分入河、洛,又在三门峡东西各设一仓,水通则运,水险则贮米于仓。
同时,在三门旁凿山路十八里,以通车运。粮食到了河、渭之滨,则汉、隋时候的旧仓可以修复利用,再向前运,便不困难了。
除此之外,便如王世川说的,河道该怎么清理怎么清理,水利该怎么修便怎么修,丝毫也不影响粮食的运送问题。
皇帝见此,龙心大悦,当即便着户部工部一同处理此事,继而对裴耀卿大家赞赏,面对空悬的相位,皇帝便也动了心思。
源乾曜提了宇文融,皇帝却觉得他资历尚浅,能力不够为由否决了,属意的二人便是裴耀卿和张九龄。
张说点了裴耀卿,他此前入狱的罪名之一便是结党,张九龄同自己关系匪浅,举贤避亲,张说自然将他排除在外了。
另一个人选,张说却是点了萧嵩。
自王晙告老,萧嵩便领了检校兵部尚书一职,自皇帝下了攻打吐蕃之令之后,河西、陇右一带连破吐蕃军队。
萧嵩副将杜宾客率领四千弓弩手在祁连城下大战,吐蕃溃不成军,当主帅被唐军活捉之后,吐蕃更是四散奔逃。
同时,瓜州都督张守圭击退了悉末朗带领的吐蕃军队,之后,张忠亮引兵出,再度在渴波谷大败吐蕃军,破大莫门城。
而信安郡王李祎,同萧嵩二人带兵千里奔袭,深入吐蕃,夺取军事重镇石堡城。
自此,河陇诸军游奕拓地千余里,吐蕃墀德祖赞派人求和。
皇帝本是不愿,如今主动权掌握在自己手中,凭什么你们说不打就不打了,可是一来,朝中主和派上了折子,说打仗劳民伤财,便是能将吐蕃击退回逻些,可自己国中百姓的日子,也不定好过。
二来,金城公主也来了信,请皇帝看在舅甥之盟、自己和亲吐蕃,为两国互通有无的份上,祈求皇帝允了墀德祖赞的求和。
于是,皇帝思虑良久之后,终究大笔一挥,允了议和之事!
收到皇帝令的萧嵩,不日便同吐蕃议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