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世川和郭子仪走进雅间,却见除了李光弼,还有另外两个面生的,此时见了王世川,也赶忙起身迎了上去,朝王世川执了礼。
那二人看着也是武将出声,能同郭子仪他们混在一起,想来也不差,王世川未思虑便笑着摆了手,说道:“今日没有大将军,都是兄弟,难不成许久不见,你们都要跟我生分不成?”
李光弼眼神中透出喜悦,可是一张脸却仍旧板正,朝王世川道:“王将军待卑职之心,卑职感激,可是卑职不能如此不敬!”
“你倒是一点没变。”王世川笑着拍了拍李光弼的肩膀,而后看向另外二人,口中犹疑道:“这二位将军是。。。”
二人见王世川目光瞧来,忙上前躬身道:“卑职李嗣业、王思礼,见过大将军!”
“嗣业刚随着杨将军从泷州回来,比王将军也不过早了三五日,思礼是朔方王虔威之子,如今在羽林卫中任中郎将。”郭子仪朝王世川一一介绍道。
王世川择了一处空位坐下,见他们也都落了座,才开口道:“泷州怎么了?”
“王将军不知道也不足为奇。”李嗣业开口道:“卑职跟着杨将军离京时,王将军已是到了河西。”
王世川离京时,泷州陈行范、何游鲁、冯璘等聚徒作乱,陷四十余城,陈行范自称帝,何游鲁称定国大将军,冯璘称南越王,割据岭表。
皇帝便命杨思勖率永、连、道等兵及淮南弓弩手进讨,兵至泷州,大破敌军,于阵上活捉何游鲁、冯璘,当即斩首,陈行范逃至春州时,也被擒获。
而杨思勖此人,也颇为传奇。
杨思勖父亲是岭南罗州少数民族首领苏历之子,母亲是雷州少数民族首领陈玄之女,二人本就是岭南两个土著部落之间的政治联姻,家世显赫,世代“纪纲南土”。
高宗时,因发生灭门之祸,罗州土著王朝覆灭,那时,杨思勖不过六岁,因年幼而被免死,进宫做了内侍,由杨氏收养,自此改姓了杨。
从土著王子到入京为奴,从天堂到地狱,杨思勖却没有就此隐没,而在此后展现出了自己极高的军事天赋,直到李隆基诛杀韦氏,便成为了皇帝心腹。
此后在开元初平了安南首领梅玄成叛乱,开元中平了五溪蛮族作乱、邕州贼帅梁大海叛乱,战功赫赫。
唯一被人诟病的,便是性残忍好杀,每屠一地,便筑京观以震贼寇,便是自己军中将帅,见了杨思勖都忍不住颤抖。
如今杨思勖已是耄耋之年,常年征战更是累了一生伤病,依皇帝的意思,便卸甲在京中颐养天年了。
能跟着杨思勖,李嗣业必然不会差,王世川看向李嗣业的目光中,便不由带了丝钦佩。
“嗣业回京封了昭武校尉,但去何处任职,还未定,杨将军是想听他自己的意思,再奏请陛下。”李光弼补充到。
“依我看,便去北衙,”郭子仪在旁开口道:“攒些资历,也好打吐蕃去。”
十六卫中,金吾卫、千牛卫、左卫等多为负责宫禁宿卫,再者便是巡查京城,称为南衙,虽说遥领府兵,但真要上阵,也不会派他们前去。
而北衙便不同了,高祖时从太原起义的军队中选拔出三万禁军,负责皇宫的守卫,称为“元从禁军”,因驻守在皇城北面,故称为北衙。
太宗时,从大户人家挑选健壮青年,扩充禁军,好飞骑,再从中挑选善骑射者,称为百骑。
武周时期,扩百骑为千骑,中宗时,扩千骑为万骑,如今,皇帝已将禁军扩大为四支,称为北门四军,羽林卫便是其四军之一,任务不限于宿卫,更会戍守各地,有战事便会出征。
因此,若能去到北衙四军中,便有更大的机会上阵杀敌。
“说到吐蕃,”王思礼缓缓开口道:“我阿爷寄来的信件说,信安郡王嚷嚷着要打石堡城,谁也劝不住!”
说到信安郡王,王世川脑海中便又浮现出那个精神矍铄的老头来,此前吐蕃集军河湟谷地时,郡王就嚷嚷着要主动出击,不能坐以待毙。
如今有了皇帝亲自发话攻打吐蕃,想必他更是兴奋得很。
“信安郡王老当益壮,他定是胸有成竹,依我拙见,不必太过忧心!”王世川开口道。
在场只王世川和王思礼见过信安郡王李祎,虽然二人都不熟,但这么一个为皇帝所信任的将军,又经历了许多险恶战事,又怎会如毛头小子一样,脑袋一拍就决定要去杀敌,定是心中有了计策,才会有如此决议。
信安郡王看着不靠谱,可按照张忠亮和杜希望对他态度来看,对其敬佩之情,可不单单因为其郡王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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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堡城据守险要,又是吐蕃重视之地,若率军深入,敌必然拼命拒守,若是不能取胜,撤退便显狼狈,不如按兵不动,谨慎稳重,观察形势。”李祎衙将孙孝固皱着眉头提议道。
打石堡城,他心中委实不愿,其一,地势险要,不然也不会放任这么久也未有人朝他们动手,陇右那里都气定神闲,也不知自家郡王着什么急。
其二,石堡城对于吐蕃来说太过重要,怎么没有重兵把守,这不是自投罗网去么。
李祎听了,却是冷哼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