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阿爷赐婚!”李嗣升睁开眼睛,朝王世川说道:“阿爷赐婚,没有人可以拒绝,你便算知晓了又能如何呢?回来抢吗?阿爷会放过杨府和你王家吗?世川,你告诉我,告诉你又如何?只能给你徒增烦恼,让你心不在焉,我怕你在战场上有失!”
“所以,就让我像个傻子一样,一遍遍问你,一遍遍让你帮我看顾好她,”王世川“哼”了一声,“是挺傻!你也在心里笑我呢吧,非得我自己看见,你本可以早一些告诉我!”
李嗣升心头一滞,王世川在气头上口不择言,他不怪他,可是心中却也是堵得厉害。
二人从小一起长大的情谊,如今却比不过一个女子,李嗣升多少有些怨气,况且,自己也是为了他好,怎么最后自己却成了罪人!
让李清喜欢上玉奴的又不是自己,让阿爷下旨的也不是自己,自己已是尽心尽力,在京中牵挂他的安危,张说有事,也是绞尽脑汁想着法子,可是。。。
李嗣升不免气闷,冷冷说了句“对不住”,便也坐在一旁生起气来!
“大王,蟹黄毕罗已是好了,可是现在呈上?”有人在门外小心询问。
不小心不行呀,屋里两位大爷都是黑着脸,明明回京这么高兴的事,大王一早便吩咐厨房做了将军爱吃的蟹黄毕罗,可怎么就吵起来呢!
要不是蟹黄放久了腥,他才不上赶着触霉头。
“丢出去喂狗!”李嗣升朝外吼了一声,睨了一眼王世川,转了个身子,拿起旁边摆着的棋谱翻看起来。
“拿进来!”王世川却转头叫住脚步踌躇的仆从吩咐道。
仆从一听,立即应了一声,忙转身朝厨房拿去。
“你是谁家奴婢,听谁的呢!”李嗣升不满,明明自己府里的仆从,自己的话不听,听一个外人的,当真气死我也!
再看王世川,脸上摆了一副得意模样,翘着脚靠在廊柱上,脸上已然褪去了怒意。
“你就得意吧你!仗着阿爷宠爱,也就只会欺侮我们这些不受宠的皇子!”李嗣升不再管外面的仆从,小声嘟哝了一句。
不多时,蟹黄毕罗便端了上来,一起来的,还有永王李璘。
小小的人儿规规矩矩朝李嗣升行了礼,眼角余光悄悄打量着王世川,大家都说义兄是个很厉害的将军,很厉害的将军会不会凶得很,就像陈玄礼大将军一样。
“璘儿,过来,义兄抱抱!”王世川朝李璘张开手,脸上浮起温暖的笑意。
李璘小心的神色立即收了,甩着小胳膊朝王世川跑去,一头扑进王世川怀中,“义兄,三哥说你去打仗了,很危险,义兄受伤了吗?”
王世川点了点头,笑道:“是呀,受伤了,打仗可危险了,义兄差点就回不来了!”
王世川瘪着嘴苦着脸骗小孩子,李璘心疼得摸了摸王世川完好无暇的脸庞道:“义兄不疼,待璘儿长大了和义兄一起打仗,璘儿保护义兄!”
“就你!”李嗣升“哼”了一声,“扎个马步就喊累,娇气包!”
李璘怯怯得看了一眼李嗣升,瘪了瘪嘴,回头小声对王世川道:“三哥好凶的,璘儿想要和义兄住一起!”
“他比我更凶,”李嗣升起身指着王世川道:“你去,去了别回来!”
李嗣升莫名的火气激得李璘突然委屈,揪着王世川的衣领低头不敢说话,王世川抱着小家伙拍了拍他的背开口道:“你同小孩子较什么劲!”
李嗣升冷哼一声,斜睨着王世川笑道:“是呀,我同小孩子较什么劲!”
王世川一滞,“哼”了一声,也不再怼回去,取了一个蟹黄毕罗递给怀里的李璘,肃了神色说道:“其实今日主要还有一事,往后,我便不住敬斋了,不方便!”
武将同皇子在一处,眼下皇帝觉得无所谓,可是之后呢?还是早日住出去,让皇帝放心。
李嗣升自然知晓王世川的意思,淡淡“嗯”了一声,李璘却是抬头问道:“义兄不住十王宅了吗?璘儿今后想念义兄可如何是好?”
王世川轻轻弹了下李璘的额头,笑着道:“义兄就在京城,你要是想义兄,便让你三哥带着来寻义兄便是,还有,你舅舅也回来了,你可知道?”
李璘点了点头,他知道,他有个舅舅,是阿娘的兄长。
可是,他连阿娘都快不记得了,哪里还记得这个舅舅呢,只是偶尔写个信报个平安罢了。
“行了,我回去了!”王世川将李璘放下,起身朝外走去,一边走一边嘀咕道:“明日还得觐见陛下,定是一堆麻烦事,我可得回去好好睡一觉才成!可累死我了!”
模糊的话语散在风中,桌案上的蟹黄毕罗只一个被李璘吃进了肚中,其余全然未动。
李嗣升收回目光,默默得叹了口气。
★★★
夜幕挂着一轮弯月,王世川坐在廊下,靠着柱子,手中是收拾东西翻出来的一张弹弓。
刚进十王宅的时候,李嗣升怕自己闷着,特地命将作监做了好多小玩意儿拿来给自己。
哪里知道九岁的皮囊下,是三十多岁的灵魂。
如今看着手中弹弓,王世川却突然来了兴致。
他从身旁盒子中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