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世川看着跪在身前，满脸泪水的哥舒翰，脸色阴沉，叱问道：“你说什么？”
王世川怀疑自己听错了，哥舒翰在说什么？他收了苏利，然后，苏利是吐蕃的细作？玉标川一战，是因为苏利泄露了军情？
“你把话说清楚！”王世川猛得一拍桌案，桌上一堆垒着的文书哗啦啦掉在了地上，动静引来门外几个士卒探头探脑，王世川抬头，指着外面大声道：“都出去，谁也不许靠近！否则，一律按照窃听军机罪论处！”
院中士卒打了个寒颤，忙低了头，应声退了出去。
出得门，士卒才对视一眼抹了把额上冷汗，适才发怒的将军太可怕了，哥舒队正到底犯了什么事惹怒了将军，将军这么好的脾气，原来也是会发怒的呀！
今后可得小心着点才行！
“将军，是属下的错，属下愿意以命相抵，只求。。。只求。。。饶了苏利一命！”
哥舒翰说完，额头重重抵在地上，他也不明白自己为何会这样，可是，只要他想到苏利死在他面前，他的心便疼的厉害，他还是放不下舍不得。
是自己的错，便用自己的命来抵吧！
“你说用你的命，便用你的命吗？”王世川大步走来，蹲下一把揪起哥舒翰的领子，压低了声音怒道：“要不，你去问问外面的弟兄同不同意？去问问董延光同不同意？哥舒翰，你被猪油蒙了心！她利用你、欺骗你，她对你没有丝毫的真心，就这样，你还要为她抵命吗？”
哥舒翰摇着头，“嘭嘭”在地上扣着头，嘴里却仍旧说着让放过苏利的话语，很快，额上便是一片鲜血淋漓，王世川起身，恨铁不成钢得朝他肩膀踹了一脚，“别磕了，老子还没死呢！”
哥舒翰，死肯定是不能死的，可是杀了苏利。。。王世川看着身前哥舒翰半死不活的模样，想着这么一个将军，怎能会被美色迷成这副德行。
色字头上一把刀，一刀斩下不留情！
“将军，属下求你了，苏利她也是个可怜人，我不知道她为何替吐蕃人做事，但定是有苦衷的，将军，她一个孤弱女子活在这世上，也是不易，求将军饶了她，属下愿意抵命！”
哥舒翰涕泪齐下，王世川冷眼看着，好一个痴情男儿，当真是感天动地，也真是傻！
“谁活在世上容易？”王世川冷哼一声，“便是京城紫宸殿上坐着的那位，他也不容易！孤弱女子？她若真是个孤弱女子，生成这副模样，一路从小勃律到张掖，早就被吃的骨头都不剩了，也就你心眼实，居然也会信了她！”
“将军。。。”哥舒翰抬头，他压根听不见王世川说了什么，他眼下只觉得自己死了便是好了，这事便过去了，他去下面跟弟兄们赔罪，所有的罪责由他担着便罢了。
哥舒翰想着，突然拔刀搭在自己颈上，大声说道：“将军大恩大德，哥舒翰来生再报！”
王世川懵了一瞬，眼看着他便要动手自刎，猛地上前一脚踢在他手上，刀刃擦着颈间皮肤而过，顿时留下一道口子，鲜血喷涌而出。
王世川此时心中有一百句脏话，就是不知从何骂起，只指着哥舒翰气得说不出话来。
“来人！来人！”王世川朝外大喊，眼看着哥舒翰还要开口，从旁边桌案上拿过擦墨汁的布，团成一团直接塞进了哥舒翰的嘴巴，又一把将人压下，见外面来了人，大声道：“拿绳子来，把他给本将绑了！”
哥舒翰似是预料到什么，忙呜呜得挣扎起来，奈何哭过一阵，力气使不上，被赶来的士卒缠了一圈又一圈。
“你等着，你给老子等着！”王世川恨恨指着哥舒翰骂道，而后朝士卒吩咐道：“给本将看好了，不许松绑，不许开口，若有什么闪失，拿你们试问！”
士卒忙点头应是，虽好奇到底何事，可看着将军盛怒的模样，也只得缄口不言。
王世川稍稍平复了心绪，又看了一眼目露哀求的哥舒翰，“哼”了一声大步出了屋子。
张掖小院中，苏利却是突然一阵心悸，自字条传出去后，心中始终忐忑不安。
她后悔了！
不会每次都这么好运，若这一次，他死了呢？
“哥舒翰，”苏利轻声道：“你为何要对我这么好，为何？”
若只是相互利用，她此时也不会如此痛苦纠结。。。
突然，外面传来“嘭”得一声，遂即是婢女一阵惊呼，苏利忙起身，看到院中站着的人，心中陡然一惊，他怎么来了？
王世川让人绑了哥舒翰，就骑马赶来了张掖，他倒是想看看，这个迷倒哥舒翰的女子，对自己又会是怎样一番说辞。
哀求？辩解？推脱？
“见过将军！”苏利朝着王世川服了一服，行过礼后便站在一旁不再说话。
眼下情况不明，少说为妙。
王世川心道一声“聪明”，果然做奸细的料，自己也不开口，从头到尾细细打量着苏利。
和在李佺府中见到的不太一样，穿了寻常妇人的衣裳，不华丽却也精致，没有敷粉，素着一张脸却也姿色绝容，眼睛垂下看着地面，倒是多了一份知书达礼，看着也像个大家闺秀。
两个婢女垂首站在一旁，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