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马未动,粮草先行。
数天前,陇右军的军需营提前出发,张忠亮率领的一万兵马也随后临近渴波谷,李祎则留守鄯州。
河湟谷地的吐蕃军多达数万人,与之相比,张忠亮在兵力上倒是不占优势。
不过,兵力上的不足可以凭借战力弥补,张忠亮觉得自己手上的兵力不会处于劣势。
以往,郡王李祎曾与吐蕃有过交手,对此处地形也算知晓。
青海地势崎岖多变,青海湖南的大非川却是一片难得的开阔地界,此间地势西阔而东窄,出了河湟谷地,吐蕃同陇右交界处便是崇山峻岭,唯有小股人马可以通行。
故此,吐蕃在河湟谷地的驻军,虽然看着人多,但要去往河陇,其一便是分兵进入,其二便是朝被走大非川经渴波谷入内。
另外,李祎认为不管河湟谷地还是大非川,或者是渴波谷,都不算吐蕃的所辖地,他与吐蕃交兵之际,这些地方尚属吐谷浑的掌控。
唐军虽非本土作战,吐蕃军亦是如此。
正因如此,李袆觉得此番一战的关键在于能否占据渴波谷,若是如此,便可以堵住吐蕃军东进,继而寻机偷袭他们后方辎重,使其军需不足而退走。
即便有所失利,唐军也可凭借地势暂入山林,再谋反击之策,吐蕃很难进行围追堵截。
张忠亮清楚李祎的意图,却也明白渴波谷作为关键的要塞,吐蕃必然有所准备。
果不其然,当他们到达青海湖北面时,斥候回报,渴波谷的谷口有吐蕃军驻守。
“传令,兵马落营,各部做好防备!”
无论对方的准备如何,张忠亮决心拿下渴波谷,故此也便做好了死拼一次的打算。
瞭望塔上,张忠亮看到营地外有吐蕃斥候远远相望,见唐军哨骑出营后,紧忙拨转马头朝自己营帐而去。
“命人去探查一下,看看谷口的防御工事与兵力如何?”有来有往,知己知彼,张忠亮同样也派了人前去打探。
对于防御工事凭直观探查,至于如何点计敌方兵力人数,倒是一门技术活。
若是野外行军,可以凭借敌方的旌旗、灶坑以及辎重车辆的印记来预估,然后与其他斥候观察到的敌军列阵情况进行核实验证,若是两者数量相差不大,便可大概地确认人数。
说到底,就是连蒙带猜,靠的是斥候的经验。
不过,若是敌方以城为拒,或是扼守关隘,便会无从探查,只有根据对方的城池大小与工事规模来进行粗略的估算。
张忠亮根据斥候传回的信息,心中大致盘算了一下,对方所驻兵马不会超过万人,与自己这边相差不大,仅是占了一个守势之优。吐蕃应该也知晓渴波谷的战略之重,提前做出反应占了先机。
渴波谷,吐蕃营地。
大帐内,主将郎卓哈撒擦着弯刀,抬眼望向跪在眼前的尼雅布卡。
部将尼雅布卡见状,恳求道:“将军,请您允许末将出战,若首战不胜,末将会提头来见。”
“哈哈...”郎卓哈大笑了一声,将手中的弯刀入鞘,继续道:“那便由你前去叫阵,先行割下唐将人头,以振我吐蕃士气!”
郎卓从未把唐军放在眼中,觉得唐朝的兵马就是一群胆小如鼠的废物,毫无战力可言,如今竟然还敢带人来夺渴波谷,真是自不量力。
因此,他决定让尼雅布卡出战,趁着对方营盘未稳,杀他们一个落荒而逃,或是尽数剿杀也未尝不可。
两军之间是一片开阔地,尼雅布卡在距离唐军军营一箭之地停了下来,号令士卒营前叫阵,激怒唐军出战。
然后,一番叫阵后,唐军营门紧闭,不见有兵将出阵。
“既然来了,竟然龟缩不出,真是不堪一战的鼠辈。”
尼雅布卡不禁冷笑,正要再换一波人前去营前辱骂,却见对面营门大开,一路精骑策马而出,扬起烟尘无数。
尼雅布卡见状,将手中的弯刀举起,在半空猛地挥动了一圈,扬声高喊:“无能的汉人出来了,随本将杀光他们,而后回营吃酒!”
身后的军卒皆是振臂高呼,纵马跟随主将向前急冲,奔着迎面而来的精骑狂喊地杀去。
双方首战动用的都是骑兵,数千匹战马在瞬间奔腾而行,铁蹄踏地之声撼动山峦,凶悍之气破碎了周遭所有的平静,就连远山里的林鸟都被这股杀意惊得直飞冲天。
由于双方的距离并不远,就在近在咫尺之际,唐军的军骑中陡然响起一声哨音,除了冲在最前的十几匹战马外,其后的骑兵皆在策马向前中引弓搭箭,无数的箭矢闪着寒光直扑向吐蕃军骑。
尼雅布卡紧伏于马背之上,余光朝后扫了一眼,身后的士卒也同自己一样伏矮于马背上,虽有身上锁铠护卫,并无多少落马之人,但冲势已然慢了下来。
然后,正因为距离过近,再加上防备不足,身后的步卒军阵却被这一轮箭矢伤了不少人。
“去死吧!”
尼雅布卡不禁恼怒,觉得唐军也只会用这等偷鸡摸狗的伎俩,待到箭矢落尽,他怒骂地抬起身,挥刀向临近的一名唐军骑兵劈了过去。
然而,迎面而来的军骑却灵巧地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