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里的人儿娇小妩媚,又是一副楚楚可人的模样,绕是哥舒翰这样的糙汉子,胸膛中的一颗心,也早已化作绕指柔。
“你别恼,我这几日忙,你看,我不一得闲就来寻你来了。”哥舒翰捧起苏利脸颊,看着泪眼莹莹的人儿,忍不住在其额上落下一个吻,见她含羞低了头,才又笑着拥了人进了屋中。
烛火摇曳,屋中渐渐传来暧昧声响,夜幕上弯月也似羞了脸,扯过一片云絮挡了脸,庭中树上,一只夜莺歪着头仔细听了半晌,倏地拍着翅膀飞离了此处。
伺候在屋外的婢女听见呼唤,抬了水进入,又羞红着脸提着空水桶出了屋子,相视着看了一眼,撇着嘴摇了摇头。
“郎君先去沐浴!”屋中,脸上红晕未消的苏利柔柔推了哥舒翰一把,却被哥舒翰一把握住,捏了捏这柔若无骨的柔荑,笑着起身转去了屏风后。
苏利闭了闭眼,收了笑意,下了床榻莲步轻移至妆台旁。
妆台下一个小盒中,放着一个瓷瓶,苏利取出瓷瓶,小心得朝屏风后看了一眼,哥舒翰仍旧在沐浴,哗哗水声传来,十分急躁似的。
苏利回头,快速将瓷瓶打开,取了点粉末倒入桌上茶盏中,又伸手取过小火炉上温着的茶水,倒了一盏在杯中,晃了晃,方才妥当。
突然听身后传来声音,“你在做什么?”
苏利一个愣怔,忙稳了心神,笑着回头朝哥舒翰举了举手中茶杯道:“给你下毒,你喝不喝呀?”
苏利心跳“扑通扑通”,似是从喉咙口跃出,面上却仍旧一派从容,甚至还能流露出些许的撒娇意味,而只有苏利她自己知道,此时的她是多忐忑。
短短片刻,却如同过了数个时辰,苏利背上沁出一层薄汗。
“哼,不喝就算,奴自己喝!”苏利作势羞恼,收回手来端到唇边。
哥舒翰却是笑着捏了捏苏利的脸颊,夺过茶盏一饮而尽,“既是给我的,哪还有自己喝的道理,就算十娘下了毒,我也是要喝的,可惜啊,就怕十娘舍不得!”
苏利轻哼一声背过身去,脸上闪过一丝惆怅,左手紧握不住颤抖的右手,深吸了一口气,声音再出口时已是恢复成往日娇憨,“郎君莫要打趣奴,奴不过风尘女子,哪里值得郎君如此对待!”
说着,粉颈轻垂,烛光下苏利的容颜更显朦胧,哥舒翰一时忘了言语,只愣愣得看着,忽闻耳旁抽泣声,忙扶住苏利双肩将其转过身来,见其脸上泪滴涟涟,心疼得拥在怀中。
“都过去了,今后,我疼你!”
哥舒翰着实心疼,从苏利口中得知,她原是小勃律国贵族家的千金,排行第十,唤作十娘,锦衣玉食得长大,受尽家人宠爱。
却不想吐蕃攻打小勃律,国中军队苦苦支撑,等待唐庭兵马来援,却不想唐庭半路遇上吐蕃伏击,晚了一步。
她就此家破人亡,此后流落到安西,凭借弹得一手琵琶,做了一个乐伎,可是。。。
女子太过美貌,有时候会带来灾祸,万劫不复的灾祸。
她也一样,被觊觎,被转卖,颠沛流离,最终流落到了李佺府上。
哥舒翰抚了抚苏利后背,叹了一口气道:“放心,今后我护着你!”
苏利脑袋埋在哥舒翰怀中,听见这话却是舒了一口气,紧绷的身体渐渐放松,双手环上哥舒翰的腰间,轻轻“嗯”了一声。
还好,这是个没心眼的,苏利闷闷想着,若换做那个将军,势必不会如此了,也算自己因祸得福,不然,今日这一场,还不定会是个什么结果。
“郎君且歇息吧!”苏利拥着哥舒翰坐到床榻上,“奴去收拾一番。”
哥舒翰笑着点头,在床榻上堂下,脑袋刚挨着枕头,困意便如潮水般袭来,眼皮也是沉得厉害,很快便陷入了沉睡中去。
苏利洗漱一番回转,见哥舒翰已然睡去,轻轻坐在床榻边沿上,脸上潮红逐渐褪去,窗外月色分明,屋内烛火幽暗。
她呆呆着望着床顶,手指不经意得朝脖子上摸去,触手一片冰凉,小小的羊脂白玉,这是阿娘送她的礼物。
那日是她生辰,府中一早便忙碌起来,婢女给她穿上了金银线绣成的新衣,梳了长安城中最时新的发髻,满头珠翠叮当作响,她对着铜镜照了又照,觉得自己好看极了。
阿娘却是笑话她:“哪有把所有首饰都往都上戴的,乱糟糟,没个主次!”说着,伸手取下几支发簪步摇,只留了一支金银掐丝镶粉宝的簪子。
额上点了花钿,戴上明月珰,阿娘取出一块白玉步襟,系在她的腰间,说道:“十娘长大了,可不能再跟小孩子一样疯闹,要做个柔顺的女子,这样才会得夫君喜爱。”
腰间白玉步襟很是小巧可爱,苏利却是嘟了嘟嘴,伸手晃了晃步襟道:“我才不要慢悠悠的走路,我还要骑马,我要在草原上追星星、追彩虹!”
她才不要同汉人女子一样,今后困于苑囿之中,相夫教子、女红针黹,就算今后夫君不喜,她也要做自己喜欢的事。
“那我的十娘可是嫁不出去喽!”
阿娘笑着刮了刮苏利鼻子,苏利哼唧一声,一把抱住阿娘,嘟囔道:“那就不嫁,十娘永远陪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