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开也便好了,说实话也没多大的仇,少年郎,一时义气更是寻常。
一晚上,几人相谈甚欢。
李光弼说着小时候草原上的事,那里春山如笑,夏山如滴,秋山如妆,冬山如睡,骑马放牧,如同世外桃源一般。
郭子仪说着在华州的见闻,华山、泾渭、潼关、蓝天关,壮势昳丽,历史的厚重感扑面而来。
其他三人静静听着,时而插上几句,说到兴起又用筷子击箸而歌。
屋中很是热闹,王世川心头却突然涌上了一种苍凉的孤寂感。
这孤独来得莫名,好像他是个局外人,是个远观者,他们口中说的草原,说的牧羊,说的易守难攻的地形都和他无关。
汉人、突厥人、党项人、吐蕃人也同他无关。
他的年代,他所见识到的一切,他所熟知的历史的进程,他全然无法宣之于口。
没人倾听,没人理解,他在这个朝代踽踽独行。
他和他们离得那么近,近到只有十来步的距离。
他和他们又那么远,跨过了千山,跨过了万水,跨过了岁月悠长!
天下无不散之宴席,吃得尽兴、喝得尽兴、唱得尽兴之后,左卫三人相携着告辞离去。
屋中突然安静下来,王世川靠坐在榻上,眼神迷离,好似还未从那种情绪中抽离出来。
李嗣升看着王世川嫣红的脸颊,吩咐婢女再去煎药来,“倒忘了你还病着,折腾到这么晚,你今日就在这歇着吧,别跑出去又受了风。”
王世川闷闷得“嗯”了一声,和衣直接躺下。
“对了,你睡着的时候,凝华殿有人来寻你。”李嗣升继续道:我说你病了,他便也回去了,反正御医那也有你的脉案,你不用理会便是。”
“凝华殿?惠妃呀,定是为着立后的事呢!”王世川开口道。
“今日朝堂上,是不是就谈到了这个?”李嗣升问道。
适才人多,也些便不好当着他们的面讲,如今人都走了,李嗣升才想起问上一问,可是看着王世川神色恹恹,又觉得此时也不是什么好时机。
“啊,是立后的事,”王世川想了想还是坐起身来说道:“今日朝堂上为着立后的事吵呢!”
王世川简单将今日之事说了一遍,见李嗣升嘴角一抹戏谑,问道:“你是不是早知道惠妃这事不成?”
李嗣升点了点头,“日前同二哥聊起此事,惠妃的出身注定她做不成皇后,这么多武周过来的大臣盯着呢,但凡阿爷有点这个心思,怎么都要给他摁下去。”
王世川心中想着,你阿爷也没这个心思,是让大臣以为你阿爷有这个心思,好让他们做挡箭牌呢!
李嗣升看王世川实在没什么精神,说道:“我不扰你了,你好好睡一觉,明日我帮你同千牛卫吿个假。”
说完,李嗣升转身出了门,吩咐婢女好生看着,若有不适立即去请御医来,才回了自己屋子。
这一夜,王世川做了一晚的梦,睡得并不安稳。
梦里一会儿是惠妃巧笑嫣然的脸,笑着问他自己为何不能称后,一会儿是皇帝满脸怒意得问他到底是何方妖孽。
最后梦见自己开着车行驶在东溪的路上,副驾上手机声蓦地响起,一如那日,王世川心中着急,想着即将到来的车祸,恰此时,脚下刹车失灵,迎面一片强光直直射来——
“呼!”王世川猛得睁开眼,一口气滞在胸口,此时才重重吐了出来!
原来是梦!
定是昨日想多了,王世川拍了拍脸颊,果然是生病了才会忧思。
王世川一扫昨日阴霾,起身让侍从抬水来,发了一身汗,热是退下去了,可身上也是酸臭。
沐浴完毕,王世川正要穿上甲衣前去上值,却突然想起昨日李嗣升说的今日会帮他请假。
如此,王世川立即换上常服,心中很是夸赞了李嗣升一番。
“将军,阿月姑娘来了。”婢女刚给王世川绑好发髻,戴上玉冠,门外仆从禀告道。
“进来!”王世川看着镜中精神百倍的自己,满意得点了点头。
“郎君,凝华殿又来人了!”阿月轻声说道。
知道自己生病还不依不饶的,惠妃什么事这么着急!
王世川的好心情一下子消散,阴着脸起身便朝外走去。
躲是躲不过去了,那就走一趟吧!
凝华殿中,惠妃已是好几日没能睡得安稳。
皇后虽然被废,如今身在冷宫对自己更是毫无威胁,可是自己想要称后,阻碍却仍是不少。
昨日哥奴递来信件,朝堂上已是为了立后有了争议,陛下明明是极愿意立自己为后的,奈何一帮老顽固就是不松口。
不是说自己资历不够,就是说大唐已有了太子,要立也该是赵丽妃。
哼,那个娼妇,如何配!
惠妃转念又想到他们反对自己的原因,还是因为自己是武家人。
姓武怎么了,全天下姓武的这么多,要防的话,全杀了呀!
惠妃气恼得将手中梳子狠狠掷在妆台上。
可是王世川。。。
惠妃又想到信件中所说,王世川抬出了武后,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