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瓜吃得正兴奋的王世川没想到能吃到自己头上!
王世川心中骂了句娘,抬头迎向皇帝投来的目光,硬着头皮出列回道:“臣昨日确实带回了一个胡人,也确实同赵诲有些瓜葛,不过却是被赵诲蒙骗,陛下明察!”
“朕自会明察,”皇帝又看了一眼姚崇,见他还是没有开口的意思,才又继续道:“宋爱卿,朕命你受理赵诲此案,定要给朕查个清楚明白,不能放过有罪之人,也不能冤枉了好人。”
刑部尚书宋璟低着头应了声“是”,便不再作声,存在感低得简直忘了还有他这个人在。
高力士一声“退朝”,臣子们恭送皇帝离去,才一个个擦着额头冷汗出了大殿。
王世川眼瞧着姚崇紧随皇帝而去,又眼瞧着李清和李林甫相谈甚欢着出了宫门,一头雾水得刚要回府,便被刑部尚书宋璟拦了路。
“还麻烦王奉御将那胡人带至刑部,本官有话要问。”
眼前这人标准的国字脸,看着方正无比,奸诈二字天生同他搭不着边,说出的话也是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甚至连句寒暄都没有。
王世川想要开个玩笑缓和气氛,也被他那生人勿近的样子挡了回去。
“宋尚书,只是问话吧,可会做些别的?”
不是王世川多心,刑部向来给人不寒而栗的感觉,问话,也有不同种类的“问法”不是。
“世川,宋尚书为人公正,你安心便是!”李嗣升从后面走来,朝施礼的宋璟点了点头,又扭头对王世川说道:“正好有事同你说,一起吧!”
王世川和李嗣升在宫门口上了马,宋璟站在路边看着二人离开,才迈步慢悠悠朝刑部衙门而去。
陛下下令审查赵诲案,想来此时赵诲已被“请”了来,接下来,便是按照陛下的意思好好审理罢了。
回府的路上,王世川显得心事重重,李嗣升“嗨”了一声揶揄道:“你同那个胡人倒是一见如故呀,就这么担心不成?”
“酸!你若是个女子,我可真以为是在拈酸吃醋呢!”王世川作势扇了扇鼻子,复而才又收了笑意说道:“我哪是在想哥舒翰呀,我只是觉得奇怪,太子是吩咐了李林甫给我解围的吗?”
所以李林甫才会授意小胡子御史,在姚崇的人发难时弹劾赵诲招权纳贿。
“平时看你这么聪明,就这么点事也想不明白?”李嗣升却是一副神神在在的模样,“你道李林甫这太子中允是怎么坐上的?”
“哦?怎么来的?”王世川好奇问道。
李嗣升“嘿”了一声,原来王世川还真不知道其中原委,也是,自张公和子寿离朝,他便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功课上的长进的确快得惊人,可是朝政上的事却是不怎么愿意动脑子。
“李林甫本是求了姚崇,可姚崇不仅嫌他没学问,还觉得他品行不端、无才能、无声望,不允,后来便是走了惠妃的路子,却是安排了个太子中允的官职,你自己想吧!”
李嗣升说完,朝王世川挑了挑眉,一副你定然可以自己想明白的样子。
王世川是个商界奇才,又怎么会是个愚笨之人,不过片刻便想明白了其中关窍。
李林甫求官不成,还被定义得如此不堪,定然是对姚崇怀恨在心,而走最受宠的惠妃的门路,找准痛点,必能得其助力,至于为何安排了个东宫属官的职位,自然是妄图在东宫安插自己人了。
太子处境艰难啊!王世川在心中感叹了一句。
“昨日你是没瞧见,李瑶和李涺在李清面前演了好一出戏,把昨日那事前因后果讲了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就李清那性子,怎能忍得住,连夜吩咐侍从告知了李林甫,才有了朝上这一出。”
太子没有出面,更没有一句吩咐,便让李林甫自己做了这事,王世川不禁要鼓掌叫好。
人心都是贪婪的,惠妃得了李隆基的宠爱,生下了李清,龙宠极深,可是人前显贵风光无限,心中却始终怀有色衰爱弛的恐惧。
如此一个看上去什么都不缺的宠妃,唯独缺了一样东西——保障,如此便生出了不该有的心思。
若是不能让自己儿子入主东宫,那么一旦皇帝移情别恋,她如今所拥有的一切便如镜中花水中月,随风便会散去。
可是姚崇不会轻易让皇帝动了国本,这便是惠妃的阻碍。
而李林甫,同样在姚崇那里碰了壁,转而和惠妃一拍即合,捏着了姚崇的把柄,怎会忍住不发难?
“这样顶多除了个赵诲罢了。”王世川嘟囔着,突然一个不可思议念头冒了出来,“或者,这根本就是陛下的意思!”说完紧张得朝两旁看了看,洛阳街道上人流如织,见没人注意自己才放下心朝李嗣升看去。
李嗣升轻轻摇了摇头,“阿爷的心思难猜,咱也不敢猜呀!”
王世川心中已有数,笑着便没再多言,皇帝到底是怎么想的,并不重要。
此时眼前最重要的,便是怎么劝说哥舒翰去刑部衙门走一遭。
这哥儿们可是个急性子,就怕一言不合又动了手,没罪也被问出个罪名来。
可是当王世川和李嗣升回到王宅时,却听闻哥舒翰一早便出了门,眼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