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世川看着厨子在堂中分割烧鹅和糯米饭,心中对大唐美食的期待感再一次达到了顶峰。
刚穿越来的那一阵,他吃的无非是饽饽、面片汤和一些蒸煮食物,打心里觉得无趣的很,嘴里整日都没滋没味。
李嗣谦说要宴请他,王世川本也不抱什么期望,如今看着眼前香气扑鼻的硬菜,王世川只得再次感叹自己的孤陋寡闻。
仆从将分割好的烧鹅一份份端到各位皇子几案上,而后如同上菜时一样,几人架着掏了肚子的烤全羊出了厅堂。
“咦,不吃羊肉吗?”飘着焦香味的烤全羊消失在了门外,王世川不解得低声问。
李清嘴里已是塞了一口喷香的糯米饭,闻言瞟了一眼门外,摇了摇头,含糊着开口说道:“那肉还有什么味道,一股腥膻味,不好吃!”
王世川点了点头,看来这道“浑羊殁忽”的菜,不过是借了羊肚子作为一口锅罢了!
浑羊殁忽需要场地来做现场的分割,剩余的菜色便没有如此高的待遇。
随后,婢女们鱼贯而入,将一道道精致的菜肴放在几案上。一叠鱼脍,一碗莼菜鱼羹,一盘黄灿灿的油炸物,一叠堆成小山似的冰品。
虽然数量不多,但质量堪称绝品。
“诶,吃这个,这个好吃,”李清指着几案上的油炸物朝王世川说道:“蟹黄毕罗,也是宫里出来的,外面可吃不到呢!”
原来这就是毕罗?
王世川夹起一个放入嘴中,炸得酥脆的面粉混合着蟹黄和蟹肉的鲜甜在口中散开,味蕾的极致体验让他舒服得眼睛都眯了起来。
“哈哈哈,好吃吧!”
李清看着王世川这般模样,骄傲得笑出声。
宫中的美食,他自然常常可以吃到,不说十王宅中有专门的厨子,便是自己阿娘,隔三差五得就让人送来御厨做的点心,也只有这个外面来的穷小子才会这么稀罕。
“《岭表录异》有云:赤母蟹,壳内黄赤膏如鸡鸭子共同,肉白如豕膏,实其壳中。淋以五味,蒙以细面,为蟹黄毕罗,珍美可尚,世川若是喜欢,我那一碟拿去便是。”
姗姗来迟的大皇子李嗣直跨进门来,冲着王世川淡淡地说了一句,继而冷冷地瞥了一眼李清,撩起袍角朝太子叉手施礼道:“臣来迟,望太子殿下见谅!”
“诶,”太子李嗣谦忙起身从上首疾步走下,一把托住李嗣直的胳膊说道:“大哥不必如此,今日没有太子,只有兄弟!”
说着便将人引到座位上,“可惜,这道浑羊殁忽有些凉了,失了味道,大哥可真没口福!”
“哼,装模作样假惺惺!”李清自然看见了李嗣直瞥他的那一眼,心中虽说不服,却也惧怕这个带着面具、神情冷厉的大哥。
武惠妃不在,他只好低下头来做鹌鹑,但却不妨碍耍个嘴皮子。
王世川一面应付着愤愤不平的小屁孩,一面端起甜品舀了一勺放进嘴中,眼睛却是偷偷打量着兄友弟恭的二人。
前世混迹商场,见惯了人情冷暖,王世川自认为识人辨心的本事不差,李嗣谦的神情不似作伪,而且对李嗣直似乎还有一种特殊的信任。
王世川又舀了一勺甜点,这不知什么做的甜品加了冰沙,混合了牛乳和果浆的口感,不仅能去了暑气,也极为开胃。
不过,他的心思并不在这道美味的甜品上,借着小碗的遮掩,他仍旧在好奇地打量那俩兄弟。
不知二人说了什么,李嗣谦脸上似有尴尬之色,反观李嗣直,自顾自坐在几案之后便动了筷子,顺便吩咐婢女将蟹黄毕罗给王世川送去。
视线投过来的那一刹那,李嗣直对上了王世川充满好奇的眼神,陡然间眉目一冷,脸色沉了下来。
“世川,来,咱们喝一杯。”
王世川被这一眼看得莫名其妙,刚欲说上几句话缓解,李嗣升拿着酒杯坐到了身侧。
“说过了,大哥不喜人盯着,你怎么还看。”
李嗣升不动声色地低声责怪,抬手取过几案上的酒壶,给王世川倒了一杯,大声笑道:“来,喝嘛!”
“多谢!”王世川借机冲着李嗣直讨喜地一笑,举杯饮下,而后咋了咋舌,问李嗣升:“大王,这是什么酒?”
之前,因为白玉芙蓉太噎人而喝了两杯,可也是为了将点心顺下去,完全没有品出味道来。
“酒?哈哈哈!”
不仅李嗣升笑了出来,听见这话的人都忍不住笑出了声,“哪里会是酒呀,咱们才多大!”
“不是酒?是果汁?”王世川又倒了一杯,这次却是慢饮细琢,终是品出了一点葡萄的味道。
倒不是他品不出果汁的味道,只是先入为主地认为此间宴请当以酒为饮,再加上知晓唐朝的酒不烈,所以也就有了此番误解。
“樱萄浆,樱桃和葡萄浆水制成。”李嗣升指着酒壶,解释道:“阿爷下令,咱们需到十五岁才可以喝酒呢!”
十五?那也算早的了!
王世川虽然颇感遗憾,但不得不承认小孩子有害无益,自己这小身体更不该饮酒。
有了李嗣升的解围,李嗣直总算再没有盯着王世川,这边心刚放下一半,李嗣谦却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