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我们一点心意,你快走,我们也抓紧时间回家。”
杜梅的娘家人全跟杜满金站在一起,马小淑跑过来,他们一起走回家。
骆谦拨开杜梅的手,拿摇把摇拖拉机,他的视线无意中扫过军大衣口袋,他鬼使神差停下来看他娘的亲人,他发现他小舅爷走路不大对劲,他小舅爷的手好像在护着什么。
骆谦放下摇把追了过去。
“你还有什么事?”杜满金烦躁问,脚却没有停下来,拼命往回赶。
骆谦收回视线:“大舅爷叨念了一辈子,家里怎么就出不了城里人呢。他小外甥现在算半个城里人,小舅爷,你跟我走,我送我娘到医院,立刻带你到我家,我家有电灯,有黑白电视机,还有好多间大房子,全铺了水泥地板,你看完之后,我火速送你回家,你跟我大舅爷学我家有什么,你告诉他他身体好了,我接他到我家住一段时间。”
“满金,兴许大哥念着走亲戚,熬过来了。”马小淑乐说。
“不行,不行不行,我要回家。”杜满金突然发火。
“大舅爷,我保证天黑前一定送你回家。”骆谦趴在杜满金耳边大声喊天黑前,他扶着杜满金的肩膀往回走,强势把人扶到车斗里。
杜梅的娘家亲戚叫马小淑和杜多思跟去县里,他们先回家。
马小淑带着她小儿子爬上拖拉机车斗。
骆谦摇起了拖拉机,骆言木等人迟迟不上拖拉机,他们要死要活缠着骆清亮,非要骆清亮开拖拉机送他们到县医院,他们死也不坐骆谦的拖拉机,害怕骆谦突然发疯,把拖拉机开到河里,他们全得死。
骆清亮被六个人缠的没有办法,开拖拉机送他们。
骆言木等人还是没有安全感,把骆清喜抬上拖拉机。
他还要回家铺地膜,栽洋柿子、黄瓜苗苗,没时间陪一群没人性的玩意胡闹,骆清喜要下车,被兄弟仨按到车斗里。骆清喜气得浑身发抖。
骆谦在前面开车,骆清亮紧跟骆谦。
快到大圩子,杜满金突然栽倒,嘴巴抽动,手不停地抖。马小淑扶他坐起来,问他怎么了,他竟然坐不直,甚至说不了话。
骆谦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他一心一意开拖拉机,用最快的速度到了县医院。
疯子老四在前面发病,骆言木等人庆幸他们没有坐骆谦的拖拉机。
骆言木等人到了医院,杜满金已经在手术室里做手术,周小凤和骆清川陪杜梅做检查。
“我家那个疯子呢,他把我娘弄来了,就撂挑子啥也不管,他玩我们呢。”骆言木靠在墙壁上,他痛苦地维持这个姿势,不敢动,因为他稍微动一下,要人命的疼痛席卷他的全身。
骆二林、骆三森刚要附和骆言木,就瞥见骆谦手里拿了几个单子走过来,他俩立刻闭嘴,靠在墙上‘享受’拿老虎钳砸骨头的疼痛。
骆谦背杜梅到病房,安排她躺在病床上,没过多久,就有护士过来给杜梅输液。
骆谦起身离开,杜梅用那只没有扎针的手抓住骆谦,她边撕心裂肺咳嗽,边苦歪歪说:“老四,娘想多看看你几眼,你坐下来陪陪娘,娘害怕闭上眼睛就再也睁不开眼睛了。你说话呀,跟娘说说话,娘好久没有听到你说话,想听听你的声音。”
骆谦捏紧手里的单子,回想刚刚医生劈头盖脸骂他早不给他娘治病,非得他娘病到马上治不好了他才带他娘到医院看病,他的心没了温度。他已经不想质问他娘为什么不到大队部医院看病,为什么他娘口口声声说想他,却次次让他为难,在他火热的心上泼冰水。
“医生正在抢救小舅爷,我回去凑钱交手术费。”骆谦抽出手,手插进军大衣兜里离开。
李谣做什么事情都出错,她干脆什么事情都不做,坐在店门口发呆。听到拖拉机声音,李谣猛地站起来观察骆谦的脸色。
骆谦把拖拉机开进后院,他跳下拖拉机进屋拿存折出来,李谣抿唇,眼眶涌动水光,骆谦张开手,把李谣捞进怀里。
“医生安排我娘吊两天盐水,要是病情稳住了,我娘就没有啥大事。我小舅爷出了大事,正在手术室抢救,也不知道小舅爷能不能挺过来。”骆谦弯腰,和李谣脸贴脸,低喃他的谣妹。
李谣轻嗯抬头。
骆谦却仰头,下巴抵着李谣额头:“小舅爷要是出事,大舅爷也会没了,杜家那头得恨死我们四兄弟。”
“会没事的。”李谣把脸埋进骆谦胸口。上辈子他大舅爷今年春节前没的,他小舅爷春节后没的,相隔七天,不知道这辈子他两个舅爷的命数会不会发生变化。
“我到医院交手术费,留在医院看一看情况,如果八点之后我还没有回来,你带孩子先睡。”说完,骆谦推洋车出门。
骆谦到信用社取了钱,立刻到医院缴费窗口(/)交钱,他拿着收据到手术室门口。
骆清川、骆清亮、骆清喜站在走廊里等结果,周小凤半搂着马小淑,杜多思脑子一片空白盯着手术室大门。
骆谦没有说话,背靠墙半合眼睛,没人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时间一点点流逝。
走廊上的灯亮了好长时间。
骆谦按住快要跳出身体的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