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一会儿,十多个调皮鬼齐刷刷跑了过来。
“汤圆羞羞脸,这么大还让哥哥姐姐抱抱!”
“略略略!”
一群孩子大的顶多十岁出头,小的和圆圆差不多。
拿耙子的拿耙子,拎水桶的拎水桶,撒欢地往海边跑去,边跑边扮鬼脸笑话小伙伴。
可别小看孩子的自尊心。
小团子被羞羞脸,怔了怔,立刻扭着身体,蹬着小腿儿要从郗孟嘉怀里下来:“爸爸,我自己走。”
“圆圆!”
听到米秀秀严肃的声音,圆圆蹬腿的动作顿了顿,小手赶紧捂住嘴巴,亮晶晶的眼睛眨巴眨巴。
米秀秀微微摇头,表情无奈。
说了很多次了,小家伙乖乖巧巧,每次都答应得好好的,一到了外头经常管不住嘴。
“放心,没人听见。”郗孟嘉把小孩放下,揉了揉毛茸茸的小脑袋,轻声道:“慢点跑,别摔了。”
小团子脚尖刚落地还没站稳,迫不及待扭啊扭挣脱郗孟嘉的手追小伙伴去了。
郗孟嘉同米秀秀相视而笑:“去看看。”
米秀秀嗯了一声,两人边走边聊,说的大都是家里和学习上的事,看上去都挺坦荡大方。
只偶尔抬眸转眼间会瞧对方一下,短暂对视后又默契移开目光,会心笑笑,在外人看来气氛着实有那么点说不出的微妙。
“秀丫头啥时候跟知青那么熟了,不会是谈对象吧?”
“就挨一块走哪至于了,又没钻林子。”
“……诶,说说,你年轻时是不是跟你家老赵钻林子了,了解得挺多呀。”
“哎哟,你没结婚前不也给你男人洗裤衩了吗。”
“……”
已婚妇女私下说话向来荤素不忌,两口子关起门那些事都能拿出来埋汰对方,一通嬉笑怒骂又好得跟没事人似的,谁脸皮薄谁就输了。
幸好米秀秀离得远没听见,否则定要被臊死了。
几人咕哝了一会儿,望着渐渐走远的两人,越瞅越觉得登对。
胡玉芬对米秀秀是存了想法的,打从米赵两家婚约作罢,她就琢磨着给自家小儿子说一说。
都是一个大队嘛,知根知底的。
虽说秀丫头如今退婚的名声不好听,但明眼人也知道责任不在她,她到底没犯什么错;再者,人家本身条件不差,家里人也讲道理,绝对不会闹出动不动吸婆家血贴补娘家的事。
胡玉芬真是怕死了家里再娶个吸血鬼回来。
一想到二媳妇跟小老鼠一样,屋里头但凡有好东西就想方设法搬回娘家,她就火冒三丈。
摸着良心讲,米老三家这样省事的亲家谁不想要啊?
再回头看两个年轻人熟络的样儿,胡玉芬心里打鼓。
如果她跟人处上了……
嗐!
真就抓心挠肝了。
胡玉芬连忙寻了个借口,转身回广场找周宗兰打探消息去了。
周宗兰诧异,一开始没闹明白胡玉芬怎么突然找她拉家常了,两人不熟啊。
面不改色陪着东拉西扯了一会,听她言不由衷夸小郗热心助人,帮着秀儿带孩子玩,这才咂摸出点点意味儿。
原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不免失笑。
看对方没说破,她也装作没听明白,只是将闺女跟小郗处对象的事说了。
胡玉芬傻了几秒,脑子打结成麻花了。
哎呀妈呀,真处上了吗?
“啥时候处上的啊?”
“你没意见?”
周宗兰点头,没回答前一个问题,而是笑笑道:“瞧你这话说得,小郗又不差,我能有什么意见。”
闻言,胡玉芬又愣了愣。
拧着眉说:“……你老实说,是不是觉得他长得好才同意的?”
周宗兰乐了。
谁能想到小郗也能被夸长得好。
“嗐,你是不知道小郗刚来时的样子,瘦得吓人咧,脸上骨头蹿这么高,跟以前逃难的人差不多,哪里算得上好看。这两个月嘛多多少少养了点肉,其实就跟大伙差不多,看女婿哪能只看相貌,对不对?归根到底还是人品好。”
胡玉芬听懂了。
人家两口子对郗知青满意得很呢。
暗暗庆幸自己憋了会儿没直接说出口,否则自己这脸还不知道往哪搁。
念想落空,她心里实在遗憾,暗忖这秀丫头移情别恋的速度够快呀,又想米老三两口子心大,前脚没了个赵文斌,立马接受了郗孟嘉。
别的想法倒是没有,想开了后还能站在周宗兰角度想呢。
“你别说我乌鸦嘴啊,这知青嘛看着光鲜,经不起扒皮瞧。你们家已经有一个姑娘嫁知青了,咋秀儿也走她姐的老路子啊?”
“你看你那侄女婿,干活干活不行,女人家都能赚七八个工分,他就六个,养活他自己都困难。要是脾气好也就算了,前几天地里头遇见了,人家眼睛还长天上咧,见到咱们头一昂,眼一斜,嚯,就不是踏踏实实过日子的样子。”
周宗兰笑而不语。
妯娌家的女婿,再没出息也轮不到自己跟外人说闲话。
她替郗孟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