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施玉往后让了一点, 摇头道:“哪有什么事情值得我这么打扮啊。”
她抬手拢了一下鬓边的碎发,笑着支在了门口扶手上:“自然是为了见你才特意换的衣服。”
宋施玉对他眨了眨眼睛:“感不感动?舒舒和你爸都没有这个待遇呢。”
裴望一压眼睫,也跟着笑了:“感动。”
他拉开门走了进来,将背在身后的花束拿到了面前:“幸好走路上买了束花。”
他随手关上了门,将花束递给了宋施玉:“正好来配你的盛装打扮。”
花是玉兰,花瓣润泽,店员还特意在花瓣上喷了一点水雾,来营造花朵刚刚摘下的新鲜感。
宋施玉很喜欢地接过了这束花,她喊保姆找了个花瓶来,找了个漂亮的角度将花放了进去。
然后她转过身,点评裴望道:“花言巧语。”
宋施玉坐到了沙发上,随口问道:“你今天没去公司吗?”
“下午去医院看了我母亲。”裴望很轻地垂了眼睫,然后又很快掀起,噙了笑,温声道:“给母亲带了束花,想着不能厚此薄彼,所以也来给您送一束。”
“真的啊?”江妈妈不信任地看了他一眼,支着脑袋摆弄那束花:“来这真没别的原因?”
裴望便敛了眉笑:“还想再顺道问您几个问题。”
宋施玉偏了头看他,眼尾微挑,摆出了一副等待的神情:“问什么?”
裴望放缓了语调:“我想问问,你们是什么时候领养江舒的。”
宋施玉愣了一下,然后她猛地坐直了身子,惊愕地看向了裴望:“小望。”
她和裴望对视了好几秒,才又靠到了椅背上,皱了眉问道:“你什么时候知道的这件事?”
他们并没有和裴望提过领养江舒这回事。
宋施玉脑子有些乱,她抬手抵了一下额头,下意识地想先安抚裴望:“我们领养舒舒,并不是放弃了找你。”
“我们一直在找你,而且江//氏的话,也是你们俩人的——”
裴望往前倾了身子,抬手握住了她的手腕:“妈。”
他放轻了声音,很温和地打断了宋施玉的话:“我不介意这些。”
裴望抬了眼睫,浅色的眼瞳凝视了一会儿宋施玉,然后很浅地笑开了,他安抚江妈妈道:“别担心。”
宋施玉怎么可能不担心。
她揉了揉额头,勉强理了理自己乱糟糟的思绪,然后她深吸了口气,再次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是系统告诉他的。
但是裴望自然不能这么说。他眼睫很轻地抖了抖,然后他一敛眼睫,平静地将锅推了出去:“是二叔和我说的。”
宋施玉猝然拧起了眉,声音也冷了一点:“江庭风?”
裴望颔首道:“对。”
他见宋施玉若有所思,又平静地补了句:“今天舒舒还与我讲,她在公司撞见了二叔。二叔与她讲,我认回家里后,会继承公司。”
宋施玉眉头拧得更紧了:“他想做什么?”
她思索了片刻,然后道:“等你爸爸回来,我与他讲讲这件事。”
“好。”裴望温和地应了一声,再次问道:“妈妈,你们是什么时候领养的舒舒?”
宋施玉叹了口气:“在你走失半年后。”
“那会儿我们已经找了你很久,我们走了很多的渠道,报警,私人悬赏,在货品上印满你的信息。”
宋施玉微微仰了头,回忆道:“我们也确实收到了很多线索。”
她苦笑了一声:“我们为此跑遍了大江南北,但是没能找到你。”
“信息是真的,但是都不是你。”宋施玉放空了神情:“我们就是在找你的路上遇见舒舒的。”
那是一个很偏僻的村子,几乎称得上是在大山里,有人给了线索,说看见一个很像裴望的小男孩被人带进村里过。
他们已经被所谓的线索骗过很多次,对这次的线索也没抱什么希望。
但是提供线索的人给了他们照片。那时候的照相技术并不发达,给他们的照片模糊得很,但是五官确实隐约有裴望的影子。
她当时就燃了希望,觉得那一定是她的孩子,于是她带着江庭远,跋山涉水来到了那个村落,找了一个并不是裴望的孩子。
她几乎当时就崩溃了,勉勉强强跟着江庭远离开了村子,蹲在了路边失声痛哭。
然后她就听见了一点枯草拨动的声音,一个灰头土脸的小孩从泥地里爬了出来,怯生生地喊她:“阿姨。”
小孩小声问她:“你为什么哭呀?”
她太过于崩溃,甚至于对着一个三四岁的小孩倾诉:“阿姨的宝宝走丢了,找不到了。”
小孩似懂非懂地眨了眨眼睛,然后她一扁嘴,要哭不哭地道:“我也找不到我的妈妈了。”
这是个冬季,地面都结了一层霜,小孩同手同脚地从矮了一层的田地里爬了上来,对自己通红的小手哈气。
她磕磕绊绊地道:“妈妈带我坐了好久好久的车,她把我放在了这里,让我呆在这里等她。”
小孩很可怜地揉了揉自己的肚子,眼睛里蓄了一汪泪,哽咽道:“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