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洛音奇怪道:“就这么简单?那为何查了这么久?”
粗略算算,从上次见云婆婆到今天,已经过去半个月了,这些消息应该很容易查才对。
沈韶道:“因为徐老将军手下的人没有叫张全的。”
徐洛音顿时紧张起来:“难道他刚开始打仗便死了?”
有时战事紧急,许多士兵来不及登记造册便上了战场,等战事结束之后再记名也是常有的事,但是那些已经埋骨沙场的人,鲜少有人记得他们的名姓。
“不会,他会一些武功,有自保的能力。”
见他说完这些便不说了,徐洛音被吊足了胃口,着急道:“然后呢然后呢,你快说呀!”
沈韶终于开口:“他没有用张全这个名字,而是化名林成。正是因为查这个,所以才耗费了许多时日。”
徐洛音愣了愣:“为什么要化名?”
“这也是我所疑惑的地方,”沈韶眉宇紧皱,“按理来说,参军之后有了战功是光宗耀祖的事情,他隐姓埋名又是何必?”
徐洛音猜测:“难道他以前坐过牢?”
“不是,我查过卷宗了,虽有几个名叫张全的犯人,但全都不是他。”
思来想去,徐洛音叹了口气,道:“夫君,不如咱们去问问云婆婆吧。”
反正坐在这里干想也没什么用。
不过在她看来,这件事似乎并没有多重要,或许云婆婆只是见了她之后想起了自己的丈夫,所以才如此激动,至于为何化名林成,斯人已逝,再追究这些也没什么必要了。
沈韶笑道:“你觉得云婆婆会告诉你吗?说不定连云婆婆也不知道她的丈夫为何要这样做,我先留心查着吧。”
徐洛音点点头,也只能这样了,想起一事,连忙问:“对了,那张全最后怎么样了?”
沈韶笑容渐收,片刻后才缓缓道:“他立了功,官职一直在升,只是后来在一场战役中死了。”
徐洛音有些唏嘘,虽然已经猜到了这个结果,但是还抱着万分之一的活着的希望,只是再看看一直孤身一人的云婆婆,她就知道这个可能性为零。
她不想再问什么了,低声道:“夫君,以后去云记,咱们千万别提这件事,我怕云婆婆伤心。”
沈韶微微颔首。
天色不早,徐洛音站起身,道:“夫君去书房吧,我先回去了。”
沈韶淡淡应了一声,望着那道窈窕背影消失在黑夜中,一直紧握成拳的手终于缓缓松开。
他浅啜一口清茶,忽的想起与徐洛音的初见。
面色惊惶的少女拼命往前跑,身后还有一个长相普通的中年妇人如影随形,许是力竭,又或许是被石头绊住,她趴在地上,神色绝望。
沈韶自然不会见死不救,从暗处现出身形,那个妇人见到他穿着官服,早已跑的无影无踪。
他无暇去追,蹲下身望着蹲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徐洛音,她不住地哀求他不要杀她,眼泪糊了满脸,将脸上的灰尘洗去一半。
他脱下衣裳盖在她身上,温声道:“你别怕。”
她看了眼身上的官服,这才泪水涟涟地抬起头,露出一张清丽容颜,然后便昏死过去。
沈韶便将她带了回去,让丫鬟们伺候她梳洗沐浴,等她醒来,又告诉她安心住在这里,等她的家人来寻。
她便端庄地道谢,向他行礼,问他姓甚名谁,以后好报恩。
他说了名字后,徐洛音一阵沉默,然后将自己的姓名和盘托出,他这才知道他救下的是徐家的姑娘。
他愕然了一会儿便不在意了,救谁都是一样的。
后来徐洛音离开,他并没有放在心上,毕竟他们不算相熟,他也不想挟恩图报,况且他们两人之间隔着的是世仇,不如做陌生人。
只是那时他还不知道,他与她的羁绊那样深。
一年后,他升了大理寺少卿,回京的路上问起如松近日京中发生的事情,这才得知崔同煊要成亲了。
他叹息一声,不知是哪位姑娘这样可怜,如松便道是他救过的那位徐姑娘。
恰巧回京那天遇见徐洛音,他便提醒了她一下,她的婚事自然被搁置了。
他没有再过多地关注她,因为他很忙,更让他觉得心力交瘁的是回到沈府之后,整个人都是压抑的。
他在灵州过了两年不受父亲摆布的日子,如今回到长安,他不想再重温噩梦,索性直接搬到仙客巷居住。
没想到处处都有徐洛音的身影,他们接二连三地偶遇。
不过与她待在一起,确实是舒服的,能让他回想起曾经在灵州的时光,心里的阴霾便会少一些。
他放任自己与她接触,幸好她也不排斥,还在他的手帕上绣了鸢尾花,小心翼翼地解释说是朋友的意思,他珍惜地收下。
后来,他也曾在闲暇时思考她是否喜欢他,因为每次见到他之后,她的脸总是不经意间便红了。
直到去了清河围场,他不小心看见徐洛音送王朗香囊,这才得知她心有所属,王朗也确实是个值得托付的人。
他开始反思自己是否想得太多,决定与她保持距离。
只是事与愿违,她被崔同煊纠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