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吗?
沈韶皱眉,他记得那日在马车上她也梦魇了,也没相隔多久。
他略过不提,又问:“方才我见你一直在摸软枕,在找什么?”
徐洛音的呼吸乱了一下——自然是他送她的护身符。
不过应该是寻不到了,毕竟此时的靖南侯府,早已不是当初的靖南侯府了。
她垂眸道:“我娘亲为我求了护身符,我一直放在枕下,当初事发突然,我没来得及拿过来。”
提到这个,气氛倏然变得沉重。
沈韶叹息一声,宽慰道:“你放心,我会尽快探查此事,给靖南侯府一个交代。”
许是才梦魇过,徐洛音变得脆弱不堪。
她已经很久没有为此事掉泪了,可是今日听了沈韶的安慰,鼻尖变得很酸,她快速地眨了几下眼睛,不让眸中的泪水落下。
“多谢你。”
她极力控制着颤抖的声音,可沈韶还是听了出来。他轻瞥一眼强忍泪水的枕边人,张了张口,却不知该如何安慰。
他只有两个弟弟,没有妹妹,他又从小苦读诗书,与姑娘家之间的相处经验实在太少,仔细回想一番,与他说过最多的话的姑娘竟是徐洛音。
他对如何安慰姑娘家,实在是一窍不通。
“我、我能借一下你的肩膀吗?”
耳畔传来她的小声请求,沈韶怔了下,怀疑自己听错了,下意识问:“你说什么?”
徐洛音的勇气早在说完那句话的时候便土崩瓦解,只剩羞耻。
沈韶虽是名义上的夫君,但这是做给旁人看的。说到底,他们只是同住屋檐下的陌生人罢了,彼此都一清二楚,所以恪守规矩,从未逾矩。
她怎么能和一个男人说这样的话?
往常她一直将自己的心思掩藏的很好,可是今日是怎么了?
又是投怀送抱又是借肩膀,沈韶会不会认为她不知廉耻?
越想越觉得难堪,她慌乱地答:“没什么,我要睡了。”
她慢慢闭上眼睛,面前一片黑暗,听觉却变得极为敏锐,她听见他掀开被子的声音,还有往她的方向移动的轻微沙沙声。
须臾,又归于平静。
徐洛音眼睫微颤,不敢睁开眼睛,连呼吸都静止了。
她落入一个温暖干燥、令人安心的怀抱中。
周围是属于沈韶的气息,梦魇被隔绝在外,连日来的痛苦与思念却如潮水般涌来,化为泪水,溢满她的眼眶,最终落入软枕之中,悄无声息。
沈韶看不见她的神情,只知道怀里的姑娘安静地像是睡着了,于是隔着锦被规律地拍着她的脊背,轻声哄道:“睡吧。”
睡着了便什么都不会想了。
沈韶心底有些愧疚,除了出事那一日哭了一场,这段时日以来她一直表现得沉稳平静,他也很放心,可他今日才明白,她只是一直将心事埋在心底。
没有人知道她的心是迷茫不安的,只能通过梦魇与哭泣纾解。
沈韶叹息一声,她在他面前总是表现得极为端庄温婉,差点忘了她只有十六岁,十六岁的姑娘,能经历什么风浪?
保持一个姿势太久,他轻轻压了下软枕想换个姿势,潮热感却扑面而来。
他怔了下,这才发觉软枕已湿了大半,她的身躯也在轻微地颤抖。
她在哭,悄无声息的模样,却比嚎啕大哭更让人心疼,压抑得喘不过气。
方才他还觉得男女授受不亲,但此刻,沈韶下意识将她抱得更紧,低声道:“阿音,哭出声也没关系。”
他的声音令人信服,徐洛音终于忍不住开始啜泣。
她想爹爹娘亲,想兄长,好想好想……
沈韶轻柔地拂去她脸上与泪水黏在一起的青丝,声音也轻柔。
“后日回门,我会与你一同去探望岳父岳母。”
“但是在这之前,你好好的,他们才能放心。”
“阿音,我会一直陪着你。”
一句又一句,抚平她心中的彷徨与思念,一如被他救下那日,所有的慌乱与恐惧尽数被化解。
沈韶便是她的救赎,一直都是。
许是昨晚哭了一场,徐洛音醒的很晚,无精打采地坐起身,绿袖便听到动静过来了。
掀帘进来,绿袖唇边的笑意凝住,慌忙问:“呀!姑娘,您的眼睛怎么了!”
慌乱之下连称呼也忘了改。
徐洛音没力气纠正她,下意识地揉了揉眼睛,只觉得酸痛,疲惫道:“去拿个鸡蛋敷一敷吧。”
声音也有些沙哑。
绿袖称是,连忙往外走,迎面差点撞上沈韶,她福身行礼,又跑远了。
沈韶过来了,徐洛音抿了抿唇,不愿让他看见她此刻的模样,慢慢将帐子拉上。
沈韶便也没动,隔着帐子问:“身子不舒服?”
她极轻声地清了清嗓子,小声说:“还好,只是眼睛肿了,夫君先去用膳吧。”
稍顷,他应了声好,转身出去了。
等屋里没人,徐洛音这才下了床榻,在梳妆镜前照了照,望着红肿的眼睛叹息一声。
往常她只是偷偷哭一会儿罢了,没想到昨晚沈韶一安慰她,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