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给流民划了块儿荒地,让天凉了自个儿去搭房子,他联合南水县的大户一块儿出粮食给流民裹腹,但毒日头底下一日也只有晚上那一个时辰开得工,眼见着外头的人越来越躁动,他晚上睡觉都做噩梦。
河南道官场的血还没干呢!多少眼睛盯着他想往这儿来?
叶知县回来几日就瘦了三斤,旁边小厮上前道:“老爷,该用膳了。”
叶知县看向窗外,天色已经染上一层薄黄,不知不觉已经到了这个时辰,主仆二人一路无话走到衙门食堂,最近大伙儿办公归家都晚,他都是在衙门跟大家一块儿吃了才回去。
就这一小截路,两人就出了一身湿汗,食堂头没得冰盆,跟蒸笼似的,家贫些的小吏都忍着热,在里头苦熬,如今菜米皆贵,在衙门吃了还能给家里留点儿银子。
张大郎想着女儿媳妇,除了午饭从不在衙门吃,回家前便将剩下汤剂递给手下的兄弟,嘱咐明儿再还了他。
三个捕快家里都没地,在南水县开着小商铺过活儿,往日也算滋润,如今久不补货也想着省几个钱,便一块儿去了食堂。
衙门都供应的素菜,仅有道鱼汤算得上荤,几个汉子打了满满一碗,将金银花露各分了几口,清淡的雅香在一堆汗味中格外出重。
打外头进来的叶知县看着这三人神采奕奕埋头扒饭的样儿,便问:“你几个晒了一日怎还有精神头儿?”
旁边的小吏捕快热得下咽都难。
马高放了筷子,将水囊往桌上一放道:“我们头儿家里做了解暑药。”
叶知县揩了汗,取了干净碗往里倒了一半,闻闻味儿就笑:“你们捕头倒有钱,这个时候还能做熟水消夏。”
邓辉想想道:“张捕头家也才渐起来,听他说这个不值钱哩。”
不值钱?
叶知县眉头一动,将碗中黄汤一口喝了,感受到丝丝凉意从喉头直涌入心底,眯眼赞道:“这东西倒是不错,你说的张捕头是哪个张捕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