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真无论我说什么都答应?”他问。
“是啊,”陶云蔚笑道,“我向来很讲信用你又不是不知,当初你让我莫要搭理别人家的求亲,我可是二话不说地应了。”
陆玄轻翘了翘唇角,故作姿态地开了口:“既如此,那这第一件事,便就请卫国夫人再重述一遍当时对楼宴说的那句话吧——可记得要声情并茂些。”
陶云蔚一时没反应过来,等她下意识刚要去回忆当时情景的时候,却忽然从他的目光中意识到了什么。
“陆简之!”她气笑不得地往他身上拍了一下,“你既都知道我对你的心意,还来闹这些做什么。”
她后知后觉地不免有些脸红。
陆玄终于绷不住笑了出来,回握住她的手,就势把人给揽入了怀里。
“陶绵绵,你可莫要得意。”他语带笑意地道,“昨日我是当真气得很,若非你阿兄后来替你当了回‘传话使者’,把你那时的表白告诉了我,我可真是要好生同你计较一回的。”
陶云蔚倚在他怀中低声嘟囔道:“你现在也够计较的。”语声里亦含着笑。
陆玄听得分明,坦然道:“我这叫‘借题发挥’,总得让你晓得我心里当真受伤,不然你下次还敢。”又笑道,“当然了,能顺便听你多哄哄我也是好的。”
“不过话说回来,这般好听话你竟从来没有亲口对我说过。”陆玄略有不满地道,“却叫楼宴给先听了去。”说到这里,他又蹙了蹙眉,“早知楼宴对你有这般执着,我一开始就不会让他有机会接近你。”
陶云蔚淡笑了笑,说道:“他哪里是对我执着,不过是心中欲念不舍,对这段人生到死都不服气罢了。他曾说我与他是一样的人,但我自己知道,我从来和他不一样。”
陆玄当即道:“你与他当然不一样。”
言罢,他又微微一顿,揽着她轻晃了晃,笑道:“你当时对他说的那句话,再同我说说吧?我想亲耳听一回。”
陶云蔚脸颊微红,沉吟了片刻,抬眸直直望入了他眼中,说道:“无论你出身如何,我都会追随于你。”
陆玄只觉霎时心弦猛动。
他忽然低头吻在了她唇上。
陶云蔚身子一颤,然后闭上了双眼。
良久,他轻抵着她的额头,犹如耳畔呢喃地说道:“绵绵,你不知我昨夜用了多少忍耐才克制住没有抱你。”
陶云蔚柔笑道:“那也是你自己折腾自己。”
“不要紧。”陆玄意味深长地看着她,说道,“反正你还欠着我一件事。”
陶云蔚忽然有些不祥的预感:“你想做甚?”
他微微笑着,侧脸擦过她鬓旁,然后在她耳边说了句什么。
陶云蔚倏地红透了脸,却什么也没说。
陆玄朗声笑着,将妻子再度拥入了怀中。
“对了,”陶云蔚羞窘之下转开了话题,问道,“昨日圣上可有说如何处置那些楼氏余党?”
陆玄道:“那些都是楼氏父子的亲信,自然是一个不留,这事圣上已交给维明去处置了。”又道,“长生观那边当时正好来了消息说太上皇身体不适,圣上便亲自去了探望。”
“又不适了?”陶云蔚讶道,“太上皇的身子坏得也太快了些。”
陆玄淡淡一笑,说道:“他从前为求长生就长服丹药,现下失了尊位,也就越发地沉溺其中了。”
陶云蔚点点头,又道:“说起来那无虚道人也算是楼氏、晋王一党的,也不知太上皇现在这番状况与他有没有关系?”
“有没有关系都好,”陆玄浅笑道,“太上皇只要前脚走,圣上后脚就会让他陪着去。”
“从太上皇迁居入长生观那一刻起,有些事便已注定了。”
他抬手往亭外山涧处指去,轻唤道:“绵绵,看——”
陶云蔚顺着他示意的方向望去。
雨后初霁,一道绚烂的虹桥正若隐若现地横跨于半空。
“好美。”她说。
陆玄转眸看着她,低头在她发顶亲了下,莞尔应道:“嗯,很美。”
这风景,这未来。
还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