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愿意,做你男朋友。”
“那可说定了。”
秦沉毫不犹豫接下谢情的话。
“好啊,”谢情轻飘飘地说,“先给你一天的男友权限,试试你能不能让我满意。”
谢情斜靠在柜台上,动作肆意又舒展,穿的是最常见不过的黑底白条纹运动服,却仿佛是哪里来的正在拍摄的明星,一举手一投足都引人注目得要命。
眼看着已经有三四拨人忙看谢情不看路,生生撞上玻璃,前台更是看谢情看得忘了本职工作,脸上露出迷离的笑容。
钟爱佳看不下去了,尴尬地走过来道:“客人,要不您先办个入住?”
“好啊。”
谢情略长的头发没有扎起来,随着他后倾的动作向后滑,露出仿佛名画家精心绘制的流畅颈部线条,他的颈间躺着一枚不大不小的金色肖像盒链坠。
沉睡多年的记忆忽地回到了秦沉的脑海,他猛然想起来,其实他是见过这枚吊坠的。
只不过记忆太过模糊久远,他也没能把谢情和那个人对上号,直到这次从杨研究员里听到秦沉这个名字。
这个属于他,同时也属于另一个已经死了的人的名字。
他家里有一面照片墙,墙上挂在中心的并不是他们的家庭照片,而是他的父母与那个已经死去的秦沉的合照。
他不止一次听过他的父母讲被那个秦沉在噩梦里拯救的故事。
他的父母说,没有那个秦沉,就没有他们俩,自然也不会生下秦沉,所以他是他们全家的恩人。
为了记住他的恩情,他的父母始终把合照摆在家庭照片墙的最中间。
正因为那张照片已经成了他家庭中固有的一部分,以至于他虽然常常看到照片,却很少认真地去看。
直到从杨研究员那里听到了孟轻和那个秦沉的联系,又发现孟轻≈谢情,这才在又见到谢情的时候忽然想起这件事来。
谢情时刻不离身的链坠,曾经挂在那个秦沉的脖子上。
“你的名字好听,想多念念。”
这句谢情在他们初见时说过的话,阴魂不散地在秦沉耳边响起。
他多少能感觉到,谢情对他的态度从一开始就是不同的。
是因为那个秦沉的原因吗?
也是因为那个秦沉的存在,谢情才会吻他,并用愿意当他男朋友这样的话来调戏他吗?
秦沉的嘴角几不可察地绷紧了。
此刻,谢情正在对前台和钟爱佳无差别绽放他的笑容。
钟爱佳没有抵挡住攻势,把只供VIP居住的房间开给了谢情。
陆翊笙看着神色有些阴沉的秦沉,低声问道:“这就是那个秦沉?”
“嗯,是不是很可爱?”
陆翊笙:“要是你没办法活下来,我能不能帮你接收他?”
谢情:“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陆翊笙:“哈?什么意思?”
谢情:“你没上过中学吗?”
陆翊笙:“你忘了?我初中就出国了。”
谢情:“……”
秦沉耳朵很灵,听到了陆翊笙和谢情的低声对话,绷紧的嘴角又放松了,忽然觉得即便谢情是因为那个秦沉的存在才对他另眼相待也没关系。
总比被谢情当成透明人要好得多。
只要谢情愿意把目光放在他身上,剩下的,他都可以靠自己慢慢争取。
可惜,谢情并没有和他一起入住101,不过他们约好了三人一起吃晚饭。
秦沉入住101后,随便放下东西,便把温泉酒店的情况向长城作了汇报。
他们自以为已经见识够了噩梦的诡谲,却没有想到噩梦的诡异程度竟然可以超出他们的想象。
大约十多分钟后,秦沉在图书陈列室里找到了那本绯晓画给小轻的画册。
画册的内容和他在噩梦里见过的并无二致,最后一页上仍旧是母子的合照,叫做小轻的男孩对着镜头甜笑。
他的笑容、长相和谢情毫无相似之处。
如果说谢情是云后的太阳,耀眼而阴郁。
这个男孩就是春日里天晴时的太阳,温暖又和煦。
秦沉现在再看这个小男孩的脸,便觉得他非常眼熟。
长得和《神降》里的黑发谢情十分相似。
他终于可以肯定。
不是≈,而是=。
孟轻就是谢情。
但答案尘埃落地的一瞬间,秦沉感觉到轻微的失重感,紧接其来的就是强烈地心疼。
谢情绝不可能杀死自己的家人。
所以当年那个还叫做孟轻的谢情,不仅在一夕之间失去了所有的亲人,还成为了嫌疑人,背负起所有罪名,被送进精神病院。
这样的经历,换了任何一个人,都足以把正常人逼疯。
秦沉终于明白,为什么明明谢情总是在笑,但他对这个人的第一印象,仍是云后的太阳,觉得他的灿烂被遮蔽了。
遮蔽他的会不会就是亲人的谋杀案呢?
对了,还有那个秦沉。
孟轻说那个秦沉从小就陪在他身边。
“哥哥……你为什么不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