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龙潭边,有一白须垂胸,身披灰布僧袍的老人站在雪地上,正是昔日南帝,如今的一灯大师。
“裘千仞那恶贼在哪里?”瑛姑一见到一灯便出声问道。
一灯不知她怎么事先知道裘千仞会在这里,伸手指向身后横卧在地的慈恩。
只见他脸色蜡黄,双目紧闭,似乎是具死尸。
瑛姑瞧了他一眼,道:“他便是裘千仞?你休要骗我,这明明就是一个大和尚?”
此时的裘千仞已改作僧装,比之三十余年前华山绝顶上相会之时,面目已经大不相同,瑛姑自是认不出。
一灯道:“他确是裘千仞。他自知罪孽深重,已皈依我佛,投在我门下出家为僧。法名慈恩。”
瑛姑哼了一声道:“作下罪孽,出家便可以化解吗?”
一灯道:“罪孽终是罪孽,自然不是出家便解?”
“他怎么呢?”瑛姑又道。
一灯叹道:“他为人掌力所伤,老衲虽已竭尽全力,却也回天乏术。”
“哈哈,报应!”瑛姑听罢,顿时大笑起来。
随即恶狠狠的看着慈恩道:“裘千仞,你也有今天!”
“阿弥陀佛!”一灯宣了一声佛号,“昔年他伤了你孩儿,如今自知身死,心中不安,因此强忍一口气不死,千里跋涉,来到此处,请求你的宽恕。”
“宽恕?”瑛姑怒极反笑,“杀子之仇,不共戴天,岂是能够宽恕的?”
此时,韩叶也拉着郭襄到了潭边,正好听到两人之间的说话,说实话,韩叶非常的认同瑛姑这句话。
杀子之仇,不共戴天,并不是因为你已经忏悔就能够被原谅的。
原著当中,杨过觉得瑛姑心胸不够宽广,认为慈恩既然已经悔过,就不应该继续惦记旧日的恩怨,简直是圣母,韩叶自认为做不到这点。若是有人杀害了他亲人,他必将百倍千倍的报复!
“师傅,不必多言,瑛姑即然不肯原谅,便让他杀了我吧!弟子自知罪孽深重,能够死在瑛姑的手中,也是一种解脱!”这时,脸色灰白的慈恩突然开口说道。
“阿弥陀佛!”一灯听罢,双手合一,闭起眼睛。
瑛姑双目瞪视慈恩,脸上充满着憎恨怨怒,似乎这一生所有痛苦和不幸,都要在这一刻发泄出来。猛然双手提起,运劲便欲下击。
郭襄见她神色如此可怖,不禁暗自生惧,方才她也听到了两人之间的说话,知道慈恩与瑛姑之间有杀子之仇,纵然觉得慈恩如今可怜,却也一句劝阻的话都说不出来。
只能是躲在韩叶身后,不忍去看。
“多谢瑛姑成全。”
慈恩嘴角边浮过一丝笑意,虽未得到瑛姑的原谅,但能够死在瑛姑的手下,也算是一掌还了一掌,以了冤孽。
随着砰的一掌落下,慈恩终于是死了。
一灯大师顿时口诵佛号,合十躬身,说道:“慈恩,慈恩,你我名虽师徒,实乃良友,相交二十年,功过切磋,无日或离,今日你含笑而逝,也算是得偿所愿,老衲既喜且悲。”
当下便将慈恩就地埋葬。
瑛姑大仇得报,顿时大笑了起来,可是笑着笑着,又突然哭了起来,心中空落落的。
转头看向韩叶道:“小子,你要带走这只灵狐也可以,只要找个人来见我,跟我好好说会儿话,他若不来,你就转告他说我们孩儿的仇已经报了。”
“你是说周伯通!”韩叶挑眉道。
瑛姑露出一丝讶然之色,不过想到他连自己都知道,也就不再惊奇了,于是点了点头!
“好,我这就去!”韩叶答应了下来,瑛姑并没有故意刁难他,看来大仇得报的她,已然变得好说话。
“等一下!”瑛姑又叫住韩叶,“我还有一个要求,希望你不要伤害这只灵狐的性命,只需每日取少许血便可!等取完狐血之后,就地放了,这只小畜生自能回来。”
韩叶点了点头,说了一句多谢,便带着郭襄走了。
……
周伯通隐居在百花谷,向北百余里便可到。
日未过午,两人便到了百花谷。
“老顽童好会享福,竟选了如此奇妙的所在?”郭襄看着这青青翠谷,点缀着或红或紫、或黄或白的鲜花不禁一阵羡慕。
因为父母的关系,她小时候就听过老顽童的名字,就和一灯大师一样。
韩叶只是淡淡一笑,并不羡慕。
两人走进山谷,又转了几个弯,迎面两边山壁夹峙三株大松树冲天而起,挡在山壁之间,成为两道天然的门户。
耳听得嗡嗡之声不绝,无数玉蜂在松树间穿进穿出。
韩叶知道周伯通便在其内,于是朗声说道:“周伯通,还不速速出来!”
这时,从松树中钻出一个人来,只见他鬓眉如银,头发、胡子、眉毛,半黑半白,正是老顽童周伯通。
“你们是谁?”周伯通目光落在韩叶和郭襄身上问道。
“你就是老顽童?”郭襄有些好奇的打量眼前的老人。
“没错,我就是老顽童,你们来找我做什么?”周伯通问。
韩叶道:“瑛姑前辈让我带你去见她。”
“不去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