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志渊赶去李记石雕铺,恰逢差吏召毛清入铺。他见税课局的大使赵剑当面来了,就知道没啥好事情,本想马上进去叫赵剑给面子别再坑害李飞白了,转念一想,赵剑还没动手为难,他就消了一场弥天大祸,李飞白肯定不感恩图报了。倒不如稍等片刻,就让赵剑用尽各种办法,李飞白说每天都不应该喊地地不灵了自己才下手。李飞白当时一定是潸然泪下地感谢了自己,收门票这事一定是大力相助。
就这样放下了举起的双脚,靠着墙后面,静听铺子里面有什么动静,默默地等着赵剑施展自己的手段。赵剑刚走出店铺就听到外面有人敲门,他开门一看是张老板,张老板见他来了,便站起身来迎了过来。”怎么啦?有什么事吗?”张老板问。等赵剑喊出封店这句话时,才张口说话,不紧不慢地从墙上转过头,踱进铺子里。
差吏一看,都拱手作揖说:“典史大人!”
林志渊温柔的点点头,转头对赵剑说:“今天好巧呀!在这遇到赵大使!”
赵剑还靠着门框,手抚大肚子说:“林典史不是衙门里办差使的,往这奔什么呢?我是领百姓向朝廷征税的,重的是身体,不会向林典史敬礼的。”
林志渊不自觉愠怒了,难怪他会忿忿不平。二人虽为不入流之官员,但不入流之官员亦有大有小。赵剑当过宰相、尚书,官居丞相一职,位极人臣;而林志渊则只是个官,名不见经传。赵剑的官小,志渊的官大。他却由吏部铨选、皇帝委任为朝廷命官、为正。但赵剑只是一个县令委派来的杂官。他心里暗道:“老子不是衙门里办公的,就是你们一使能管吗?啥重务都没行礼,换赵学飞来这里,你们敢不敢没行礼?归根到底,就是看老子没权没财、管你没给你实惠,所以没看老子。”他要骂赵剑、教赵剑为官之规,但一想到对赵剑还是有求必应,就忍着这种气指着李飞白说:“赵使,这个人可是朋友啊!”
世界上有很多朋友,有的是两肋插刀式的真正朋友,有的是一顿酒肉朋友。
赵剑虽然没有查到李飞白,但也是从汪武嘴里了解到了七八分。李飞白在下盘村当农民,前些天刚进城服兵役,与吏房攒了一些钱有一定的关系。赵剑见他满脸愁容,便把自己的情况说了个遍:“我叫李飞,是个穷人家的孩子,家里穷得叮当响,现在连吃饭都成问题!这么个刚到县城不久的男人,肯定不会成为林志渊铁哥们儿,最多也就是靠吏房攒点关系和林志渊吃饱喝足酒肉朋友。今日林志渊经过时刚好碰到,以为相识,于是带着好友二去替李飞白解了围。
他难免有些迟疑。既令再鄙视林志渊了,但人终究还是朝廷的命官,脸面还是要或多或少给一点的。敢情今天就要铩羽而归了?联想到汪武八姨太时,心里不由一颤,真是铩羽而归,此生怕是不能一亲芳泽吧,自己权衡利弊,认为和美人儿温存更重要,而且得罪没权没势的林志渊也不是什么大问题,难不成林志渊就不能让自己做这使?思前想后,他决定向他讨个说法。“林典史,你敢跟我说一句话吗?”林志渊见汪武来了,便先问道。“是呀!一时色胆包天地说:“小人很想让林典史颜面尽失,但开店交税实是王法。小人作为税课局的使者,既怕徇私也怕违背王法!”
林志渊以为他一开口赵剑便会给面子离开,不料竟然说了这么一句。林志渊刚把脸擦干净,赵剑边擦边笑着问:“你说话怎么了?”林志渊把嘴一撇:“我说话不小心碰到桌子上了。他满脸通红地说:”您...您怎么说呢?”
赵剑说:“恕小人怕徇私吧!”(《三侠五义》)这是个笑话。再冲差吏大叫:“关店封门!”
林志渊气得手抖脚颤,睁大了赵剑的嘴巴瑟瑟发抖却又无法说话。他遭赵学飞三人看不起还承认是谁让别人官大一级的压着。他想了一想,还是决定给赵剑个下马威。他对赵学飞说:“你的生意做得不错啊!眼前的这把赵剑啥的,还敢看不起他根本就没脸给!今天真的要赵剑封店,自己林志渊以后想都不要想就去济源做官!他叫道:“看谁敢!”
赵剑嘲讽道:“林典史!咱们办差使你们百般阻挠的真正含义是什么?难道是要率先抗税吗!”
率先抗税可没少受罪,耳濡目染赵剑为自己安了这样一个罪名后,林志渊亦是撕破脸皮,说道:“赵使,您甭把大尾巴狼装到这里来,仍禀公差怕循私,您屁股底下那点屎我心里清楚。还要污损我的抗税呢?叭!就是这样一个小店铺,您每年收人12万两白银,岂有天理王法之分?信不信由我参看您一部,连主都要受牵连!”
话虽如此却无从谈起,反正林志渊就是典史而赵剑不过税课局的使者。赵剑原以为吓两句,林志渊这穷官便会让步,不再管个一般朋友破事儿了,谁知道林志渊竟然说了这么一句狠话!敢情李飞白不和林志渊是酒肉朋友了,是林志渊亲儿子不可以!林志渊知道赵剑要来抓自己,于是便将赵剑打得头疼脑热,可赵剑并没有生气,反而十分平静地接受了。他为什么这么做呢?要不林志渊怎么会破釜沉舟豁出去做呢?
林志渊已经放了狠话让上本参自己,这件事早就闹得收拾不掉。如若林志渊将状告上京城,其结局如何就不言